Nuit,今天哥哥问我:“你不想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哎,知道又有什么用。那么多年她都没有找我,怕是,不在了吧?
而我更怕知晓的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见我。
……
刚旅游回来不久,得知唐晔被省实录取,唐天气得不行,明明说好了一起报知行!
他不顾祖父不悦,跑回云山大宅、闯进晴园质问弟弟。
唐晔轻飘飘地说,“知行不录取我,我也没办法。”
“要不是你改了志愿,以你的分数,他们不收你?”
唐晔不答话,继续弹拨着桌上的古琴。
国庆假期刚开始,姐姐告诉唐天,已经说服小晔搬到万里书院与他同住,但唐天却赌气说:“谁要和他住啊,我自己住得挺好的!”
唐晔刚巧走进起居室,听到这话,立刻转身离开。
唐天嘴硬,身体却很诚实,赶紧追上唐晔,把他圈在臂弯里,费尽心思哄他,终于让弟弟笑了起来,像轻风拂过、在枝头摇曳的花儿。
2014年末的最后一天,省实的四名同学在沪城参加全国初中物理联赛金奖,终于返回了羊城。
从机场返回市区的路上,唐天一直在诉说,何柏文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他从ICU出来后,由于气管插管,他嗓音哑哑的,却甜甜的叫我,哥哥。”
“他敞开心扉的模样,就像在我7岁那年,不,或许更像今年春节,我对他那么坏,但他依然问我能不能做朋友时。”
“他忘了很多事情,忘了那该死的学校和该死的我。”
听了唐天的话,爱看法律科普的何柏文疑惑说:“你们当时,没有把那个厨师送到派出所吗?明知人家牛奶过敏又在食物里放牛奶,这个算是故意杀人了吧?”
“因为、因为是我强迫小晔吃掉的啊!”唐天像是不愿意承认似的,抱着头。
“那时候,他去你们家有几个月了吧,你不知道他牛奶过敏?”
“我有印象,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病得虚弱、昏昏沉沉,本来人又挑食,我觉得他应该多补充营养,就硬塞他吃下去……我只想他快点变好啊……”
何柏文轻轻咳了一声:“我明白了。你也懂你对他的感情,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不用害怕。在我们年幼时,都会有很多错误的表达方式。”
“人跟人一起,就算不喜欢,也请别伤害。用暴力或言语伤害别人的行为本身是不对的,教唆孩子进行这种行为的成人更是违法的。”
“没有教会你用正确方式表达情感的大人,才是错误的。”
“但说到你,唐天,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难受,但如果你不去想办法应对自己对他的狂躁行为,我怕有一天,结果不堪设想。”
唐天默不作声,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否认。
“我和你……一起去寻求专业心理咨询?”何柏文试探着。
“不!我妈妈,不会同意的。她不会愿意知道她一心栽培的儿子,被发现有精神障碍!”
“我不让小晔进我房间……我在房间里,每天爬上爬下,去抵抗那种兴奋与冲动……又或者泪流不止,为着以前对他做过的事,为着这阴沉的冬天、飞过的乌鸦、吵死人的说话声、无尽的黑夜……”
他们俩坐在车里,看着从省实校门口走出来的两个男生,暖阳下,他们都对着自己的哥哥招着手,兴奋地跑过来。
“……我更怕他知道后,会像以前那样,厌恶我,远离我。”
2015年元月元日,晴园。
紫袍少年把瓷碗里的最后一把鱼粮撒进湖中,湖里荡漾起一片翻滚的金灿灿的光芒。
他净了手,轻拂衣摆,端坐在石凳上,面前横陈着一架古朴的七弦琴。
当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眼前,银辉铺洒庭院,古琴流光。
少年轻轻拨弄着琴弦,试音之后,手指开始在琴弦上跳跃起舞。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古琴声在夜空中飘荡开来。琴声起初悠扬轻柔,如同有人独酌湖畔,低声吟唱;随后,琴声逐渐变得激昂高亢,又仿佛那人披星踏月,纵声歌唱。
少年星目半闭,浅笑嫣然,手指在琴弦上翻飞,手腕随着琴声起伏跌宕。
庭院中的桂花阵阵飘香,微风轻拂,在月光的照耀下轻轻摇曳,仿佛也在聆听这美妙的琴声。
当最后一个音符轻轻落下,少年轻抚琴弦,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他站起身,望向那轮随时日愈发丰满的明月。
拱门外,方源紧随侧耳聆听琴曲的唐万里身后,把一份资料奉给老人:“老爷探问小晔少爷近来所好,但少爷并未明言,只是推荐了一份资料,询问此人是否可获得我们集团的青年保障计划资助。”
“姓名:梁一民
年龄:15岁
就读院校:……”
老者扫了一眼,“都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