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喝过药又吃罢了饭,两个人就趁着天黑出了门,是陈玄带的路,他对自己家怎么进还是相当熟悉的。
陆颂今也没想到陈玄他们家已经穷到连个院墙也没弄明白的份儿上了,就这漏洞百出的栅栏,这不随便去两个人就把他家东西给偷没了?
陈玄却拦住他,不让他翻进去。
“没必要进去。”陈玄指着一个墙角处的凹槽。
那个凹槽是在院子里的水缸和墙角中间,有一块砖头塞着。
“就在那里头?”陆颂今显然也没想到能这么简单。
“小声一点,别让他们听到了,到时候有的是麻烦。”
陈玄别的没有,不讲理的兄弟姐妹和亲戚倒是有一大把。
但凡今天弄出来点儿动静,陆颂今叫他们发现了,今天就得闹个没完。
陈玄显然还不想把这样的麻烦惹上身。
“你从墙边儿把那东西掏出来。”
陈玄目光描摹了一下陆颂今,他这手长脚长的正适合做这种事。
陆颂今听话的走到墙角去,伸手把那墙根儿出塞着的砖头摸出来,然后往里掏了半天,先是掏出一把干草。
然后才从干草后头摸到了一沓布,将那沓布扯出来,确定里头什么也没有之后他才又从怀里掏出一沓东西来塞了回去,再把东西恢复原样。
陆颂今正准备收手钻回去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老二,你去听听怎么回事?那墙角处是今天进了老鼠还是进了黄鼠狼,怎么不停的响?”
随后是个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应了一声,然后就是脚步声。
等对方出来的时候,陆颂今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东西揣回怀里和陈玄躲在墙角处,没再露半点影子。
“真是的,这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东西?就算来两个老鼠黄鼠狼又进不了门儿,娘也是的,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这嘟嘟囔囔埋怨着却不敢大声说话的就是陈玄的二哥陈地。
他出来随意的转了一圈,似乎是有点儿嫌冷,又搓了搓膀子钻回屋里去,扬声说了句什么都没有。
“娘,是你听错了,什么也没有,大晚上的快睡吧。”
外头陆颂今和陈玄两人都松了口气,见屋里的灯又熄了,才悄悄的走了。
等一回到自己家屋子里,陆颂今就迫不及待的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悄悄点了一支蜡,却不敢挑的太亮,让外头的人知道,只把光挡着对着桌子打量。
“好陈玄,这是你的那几张东西不?你来看看。”
这当然是。
陈玄拿着那几张图看来看去,确定的确是自己的图布。
“是我的没错,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了,还是烧了干净。”
“那不能烧,得等回头用完再烧。”陆颂今已经打好了主意,这几张图回头绝对有用到的时候。
陈玄见他已经拿定主意,也没再问,就让他收了起来。
他们两个已经万事俱备,只等明天天亮去弄些竹子回来,好好的做些东西,过些天去卖一遭。
而这会儿,村里还有一户人家的灯还正亮着。
辛可容坐在桌子边儿上,晚上的这饭菜怎么吃也觉得不对胃口。
他不停的唉声叹气。
江灼在一边儿听着有些心烦,但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今天的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陆颂今我以后绝对会让他恶有恶报。”
辛可容却低着头。
“倒不是这个事,江郎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了?”
江灼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小容?”
“我今天看到陈玄竟然能编那么多的好东西,他去卖竹筐,陆颂今恐怕都是靠他养着。他能赚钱,但我不能,我肯定是太没用了。”
“想什么呢?你怎么会没用呢?你可是我的贤内助呀,再说了那陈玄就算把这筐子卖出花来,也不过能做个商户,士农工商,那是最低等的人才干的东西!
我们书香门第的哪里用和他比这个?何况那个陆颂今分明就是个吃软饭的,你又不像那个陈玄一样嫁了一个没用的男人,你夫君我自然能给你更好的。”
辛可容感动的很,看着他,也忍不住表达自己的心。
但是心底里到底是有点儿羡慕,那编筐今天他都看到了,草做的都有那么多人买,要是换成好竹子,做的好了肯定能挣到钱!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等明天回去了他要想办法接触接触。
辛可容拿定了主意,只等着去劝江灼第二天就回他们村里看看。
江灼听他说想要回去自然是答应的,反正他的岳父家也是十里八乡最大方的,每次都极为看好他,而且是他去了必然好酒好菜的招待,又全是夸赞之词,临了还要贴补他们两个一些。
所以江灼对于辛可容要回家这件事情往往是比较积极的。
见事情敲定,辛可容终于满意。
次日大早天明。
随着日光渐渐亮起来,村子里的鸡鸭鹅狗都开始发出躁动的声音,人自然也就起身开始劳作。
陆颂今和陈玄一大早就带着工具往后山去了。
陈玄今早给陆颂今又喝了一回药,觉得这药恐怕也快用不上,可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