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了啊。”季方知看一眼余生,从桌上抓起一枚骰子,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游戏。
“让我先投吧。”余生看了一眼季方知手里的骰子:“我想先投。”
“行。”季方知答应的很利索:“谁先投都一样。”
“2”
“1!”季方知扔出手里的骰子,得意地勾起嘴角:“我真是幸运之神。”
“问吧。”
季方知看着余生嘴角留下的一点酸奶沫,鬼使神差般地想起季方有发来的那张照片,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桌子上放的一束红玫瑰:“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话刚说出口季方知就后了悔,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明明不在意,明明一直只当签合约时的那句喜欢是胡言乱语……完了,一定是季方有那个倒霉妹妹惹的祸,莫名其妙的给自己发那么一段话,还有那张该死的照片,搞得自己被气昏了头。余生喜欢谁管他什么事啊?被当替身就被当了呗,反正他又不喜欢余生,只要一年合约结束后大家好聚好散,他可以不计较被当替身的事。
“算了。”季方知叹了叹气:“我换一个。”
“我不清楚。”余生开口,打断了季方知的话:“可能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吧。”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14年前,a市一中篮球场。
刚转来a市的余生因为刚失去父母、失去挚友,不愿意开口说话,被同学当成哑巴取笑。
“你们没听说吗?她妈坐过牢,在牢里边自杀了,没人管她,她才从原学校转过来的。我妈让我离她远点儿,没准她以后也会干出什么会坐牢的事。”
“我怎么说她在班里一句话也不说,原来是怕一开口把家里的事全说出来啊!”
“哈哈哈哈,小哑巴。”
余生被围在中间,低着头数地上的蚂蚁。作为转校生,被人猜测是必不可少的一段过程,这些话在c市都已经听腻了,不屑于再去争辩,也不想再与这些幼稚的小孩浪费口舌,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他们又不动手,再说了真动手他们也打不过她。而且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忘记,然后再可怜兮兮地求她借作业给他们抄。
唉,想到这儿,余生叹了口气,能不能有点骨气。
在不知道数了多少只蚂蚁时,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是篮球砸地的声音。
“喂!欺负同学是不对的。”属于少年清朗的声音撞进了余生的耳朵。
余生抬起头,被耀眼的笑容晃到睁不开眼。
围成一圈的同学们早就被吓得四处散开,余生眨了眨眼,看着横空出现,满脸是汗却丝毫没遮盖住帅气锋芒的男孩。
“你不会被吓傻了吧?”面前的男孩瞪大了眼,看着余生微微颤抖的肩膀:“别害怕,他们都走了。”
我在害怕吗?余生伸出手,看着微微颤抖的指尖,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男孩想了想,上前一步,拍了拍余生的肩膀:“不要害怕,谁欺负你你就去告诉老师或者爸妈,忍耐是最没用的办法。你听我说,欺负别人的人不会是好人,对这种人一旦忍耐,情况只会更糟。”
“不要害怕啦。”
余生愣愣地点点头,笼罩在心头的一层看不见的面罩在此刻碎成了粉末,重新照进了光。
不远处传来了喊声,男孩应了一声随后抱起篮球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临走前还不忘向她挥了挥手。余生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脑海里只有一个听的真切的名字“季方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季方知,许多年来,很多事情变得模糊,惟有这个场景在脑海里始终清晰。余生记得自己的心理医生在听到自己解释为什么喜欢季方知时还打趣道:“就帮了你一次,你就喜欢上了?真的不是见色起意吗?”
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只是笑了笑。喜欢季方知对余生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毕竟,季方知是她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里,唯一的一道亮光。
这边的余生陷在回忆里,没发现对面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里的一丝期待瞬间被失望所替代。
季方知将余生的回答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放了好几次,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原来,真的只是把他当作替身啊。
季方知苦涩地笑笑,顿时丧失了待在这里继续玩下去的兴趣,站起身带好口罩,视线在自己的胸口处和桌子上的那束玫瑰上反复横跳,最后横下心还是决定带走,替身就替身吧,玫瑰是无辜的。
“回去吧,不想玩了。”
“好。”余生只当季方知是累了,拢了拢领口跟上季方知,却不小心瞥到了桌子上那颗一直被季方知攥在手里的骰子。
迟疑了一下,余生还是上手摸了摸,不同于其他骰子的触感让余生露出了一抹浅笑。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