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阴风阵阵,从刚刚被淋透的衣服上穿过,让人心底阵阵发凉。
烛焰微微跳动,随着风轻轻向左右摇摆,侧身看过去,映在眼中的是一团微弱火光和自己。
“服了,这怎么四面八方都是镜子。”顾星俞咽了咽口水,视线在一面面铜镜上划过,不小心抬头,依旧与一模一样的人对视了个完完全全。
“呼。”顾星俞猛颤一下,带着前面的安夏也跟着吓一跳。
“哥,你看到自己也会被吓啊。”齐煜幸灾乐祸:“我们方知哥走头阵都没这么害怕。”
季方知转了转蜡烛,小心看着脚下:“别拉踩啊你们,顾星俞可是个小心眼。”
“喂喂喂!”顾星俞提高音量反驳,却又被弹回来的回声吵到,弱弱压低声音:“说谁小心眼呢?”
一直没出声的余生借着烛光盯向身旁立着的一面面铜镜,镜子中的人脸一半藏进黑暗,一半被烛火照亮,影影绰绰。恍惚间总觉得那张看了26年熟悉又陌生的脸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连她都害怕的笑。
仿佛在低唤:“你所有的不堪我都知道。”
“怎么了?”感受到攥着衣角的手在加大力度,季方知轻声开口,视线扫过每一面铜镜,寻找到底出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物。
“红色。”
“什么?”在镜子中找不到答案的季方知选择回过头,微微垂眸正好撞进余生眼睛:“什么红色?”
余生张了张口,眼睛看着季方知,说出的话却指向其他人:
“安夏、顾星俞我觉得你们可以选择闭眼了。”
“卧槽!卧槽!”
“什么什么?”
“What's happen?”
话音刚落,头顶炸响的唢呐声盖过所有发出的疑问,有些眼一旦当时没有选择闭上,后面就再也闭不上了。
布满铜镜的走廊刹那间明明灭灭,随着闪动的频率,铜镜上也密密麻麻多出无数个血手印,哐哐的震动声伴随着凄厉的唢呐,似乎有什么东西用力地想从镜子中钻出来。
“我靠我靠我靠,我当时为什么没闭眼。”顾星俞后悔莫及僵在原地,眼前所发生的场景已经深深印入脑海,不用想也知道闭眼只会刻画出更恐怖的画面。
“安夏啊,你还好吗安夏!”急需同盟的顾星俞虚握着掌晃了晃前方安夏的肩。
情况不太好但很听话的安夏死死扒在余生背上:“哇呜呜呜呜呜,发生什么了姐,我靠这什么声音啊!”
“我刚刚看到一个红色影子从镜子里穿过。”余生安慰性地摸摸安夏扒住她的手,冷静开口:“注意看下身边,别被突然钻出来的东西偷袭。”
五个人慢慢围成一圈,顾星俞和安夏夹在最中间,胆子大点的余生、齐煜和季方知围在外层,借着唯一的一根红烛和突然亮起又熄灭的灯光细细打量四周有无怪异的景象。
“你们——”唢呐声停,走廊里响起一道妖娆妩媚的女声,刻意拉长的语调带着几个弯扫过每个人的耳朵:
“愿意做我的身体吗?”
咯咯的笑声在铜镜围成的空间里来回飘荡,和明明灭灭的灯光一起让人心底发毛。
“不愿意不愿意,你走!”
“你是谁,出来!”
“有本事出来啊,躲躲藏藏吓唬我们干嘛呢?!”齐煜忿忿道。
诡异的声音只响了一声就消失不见,唢呐声再起,极具穿透力,将所有的呼唤统统遮盖下去。余生仔细地盯着面前的每一面镜子,拍打在上方的血手印出现又消失,那抹红色衣角时不时出现在铜镜的边缘,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嘘——”红烛熄灭,唢呐声散。
“我出来了哦——”四面八方的铜镜齐齐泛出绿光,整个长廊陷入惊悚的气氛,青光下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凭空出现在空间里的人脚上是绣花鞋,身着是红嫁衣。
黑发垂至脚边,面白如墙,殷红的嘴唇勾着瘆人的笑,刚刚吹灭红烛的唇角仿佛还在滴血。眼眶里找不到瞳孔,占满整个空间的眼白上面还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直勾勾盯上面前站定的季方知。
局势变化的太快,跟女鬼结结实实打了个照面的季方知一时大脑空白,竟直直僵在原地任由女鬼伸出枯槁的双手抚上他的面庞。
“人的触感是不一样。”女鬼心情很好地开口:“尤其是帅哥。”
“哐啷!”下一秒女鬼就砸在了铜镜上,呲牙咧嘴地盯着那个面无表情一脚踹开把她的邪恶女人。
“大胆!居然敢踹本小姐!”
恐怖片秒变打斗片,与这副场景无关的其他三个人也暂时忘记了害怕,齐唰唰地将目光投向横在季方知身前,轻轻转了转手腕的女战士身上。
“踹的就是你。”万众瞩目的女战士毫无感情地开口,末了还加上一句:“不管你摸的是谁,下场都会这样。”
顾星俞嘴角抽了抽,余生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哦?是吗?”女鬼整理好嫁衣,起身凑到余生面前,鼻尖几乎要贴上余生的脸:“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