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已被我的女鬼样子吓住,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湿透了,也累极了,这才发现走得匆忙,连门都没关。佐助或许是瞧见我不在家却门户大开,才站在门口好奇。我推开门往里走。“你要进来么?我没有晚饭......我要先洗澡。你进来么?今天风大......”我打了个寒颤,“关门吧,怪冷的。”
佐助走进客厅,扫了一圈,“我能看一下你的冰箱吗?”
我人在卧室,模模糊糊地听到他说要开冰箱做饭,懒得回话,一手将被河水浸过的衣服丢进脏衣篮,一手抓着睡裙外套内衣内裤往房间直通浴室的门里走。
佐助听不到任何回音,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高音量,“你听到没有?我要开冰箱了——”
“你开嘛。”公寓门旁、客厅厨房的入口旁边,也就是刚关了门的浴室里,终于传来她懒洋洋的回答。
结果一开冰箱,高于头顶的格子里放的全是分门别类贴着赏味期限的酱料和腌物,冰箱门上则挤挤挨挨地站满罐装啤酒。唯一能平视看见的蔬菜抽屉里只剩下一把小葱和一摞包装奇怪的白色盒子。佐助伸手拿出一盒,才发现素净包装上明明白白地写出了“面膜”二字。
这家伙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啊......佐助强压疑惑和心头无名且让人紧张的怒火,回自己公寓拿出了两捆素面条、颗鸡蛋、生牛肉和青椒,回到川岛梅见的厨房,先洗了那把已经开始发黄发软的葱,又把青椒切丝。煎肉时锅里冒着很美味的滋滋声,再倒入已经断生的青椒,在边上打两个荷包蛋......面条已经下好了,于是加到已经调和好的汤汁里,再将锅里蛋白质和维生素C倒进去......宇智波佐助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女人又坏心眼地瞬身到了自己的背后。热气被同时带出,贴着后背和脖子,直到将冷气浸透,然后才出声招呼。“——哟,好能干。”
他垂着眼睛,端着碗转身,“已经做好了。”
“也给自己做了一份啊!”
宇智波佐助看到了一对纤白的脚。脚背比满弓少些,却顶住了对旁人来说都显得松垮的拖鞋,圆而白的脚趾,一个一个地放在正确位置上,整齐如琴键,或一线排开、立于小巷中上空电线的群鸽。
他飞快地“嗯”了一声,狼狈地走到桌前。如墨似水的丝绸布料,反光,显出不易捉摸的深黑,却似涂了一层清漆,轻飘飘的材质,又短,只垂到大腿中间;幸好还披着件白色的棉质外套,肩膀被好好地遮住了,锁骨处却露出大片皮肤,发着暧昧的红色,白里透红,微微的粉。或许她在洗澡时偏好热些的水么......他心跳一漏,像停了一般听不到声音,手脚不至于害羞得发僵,却木偶人一样坐下来吃面。
偏偏对面还很没有自觉地开玩笑。“煎荷包蛋的手艺真好啊,是和春野学的吗?”
鸣人好像说过春野樱那个小姑娘在家务方面很有天赋来着。
他这才感觉到心跳回来的滋味,回答的话脱口而出时,还带了点无伤大雅的怨气。“......和别人没关系。”
她嚼烂面条咽下去,突然看着自己笑出声来。“这才对嘛。”
佐助不出声了,安静地含着面条,略微迷茫地放空了眼睛,因为不知道梅见在说什么。
所以她补充道。“露出生动的表情的时候......才比较有小孩的感觉。”
“我不是小孩。”
“但你也不是大人。”她用勺子晃晃悠悠地盛汤,“快乐一点吧——小孩总是比大人更快乐的。”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好冷酷。”她是在觉得我幼稚吗?
“我的人生里也不会再有快乐了。”
说完这句话,原本心不在焉搭话的川岛梅见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三秒,连二勾玉轮眼都出来了。
他很早就想说了,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轻易就露出这双被许多人觊觎着的眼睛啊......?
“装吧,你就装吧。”她叹气,开始吃那个依然完整的荷包蛋。“反正装出来的快乐也算快乐,你就不能装一下小孩,让我快乐点吗?”
这样比起来,明显是你更像小孩吧......佐助在内心冷静地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