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叹气,卡卡西在我面前叹气。“太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他不看我了。“想见佐助的话,过几天再说。”
夕阳淌进房间里,似乎已安静地陪了我们很久。我闭上了眼睛。“多久前的事了?”
“宇智波鼬?”他话中带讽。
“嗯。”明明就知道我问的是这个。
“十天。”
“十天?!”我呛了一下。“咳、咳咳......”
卡卡西端来一杯放至好了的温水,揽着我坐起靠他肩膀,毫无怨言地喂我喝水。
我喝了几口就感到肚中空空,难受的紧。知道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倚着他坐了一会儿就不得不躺回去。
“睡吧。”卡卡西的手探进来时,我才发觉他已摘了手套。温暖的手指轻轻握住了我。“消耗太大,你需要休息。”
之后一连几天,我只是昏睡。模糊间察觉房内的
许多人走动,却无法睁眼探明那到底是谁,如同醒来前的幻梦,无知无觉的沉溺,并不叫人害怕,却也不真实。是谓“温水煮青蛙”,对付战斗经验老练的忍者最是有效。
偶尔恢复清醒时,我靠在床头欣赏夕阳,房内有许多来自红的鲜花,比如雏菊,比如玫瑰。还有些未署名的礼物,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换做以前受伤,我会更好奇,把每个不知道答案的问题都拿来琢磨,直到抓住背后主使或搞清楚对方的意图。
现在却没有气力如此行了。
卡卡西忙着做任务,但他有空便来看我。
我的痊愈速度并没有佐助快。
他能重新开始练习千鸟时,我才刚能下地行走。
隔壁没人,桌上放了果篮和鲜花。
听到阳台传来轰然巨响,我想也没想地便瞬身过去。果然一下子站立不稳,身上的病号浴衣袍子宽大无比,刚巧遮住我筋挛至扭曲的双腿。我扶着通往天台的入口门框,却看到鸣人和佐助气势汹汹、居中对峙,卡卡西满脸的无奈心痛,小樱则捂脸哭泣、流泪不止,阳台满目疮痍,水塔也未能避凯灾祸,构建中间多出一奇怪凹陷,叫人一下子想到某两种威力巨大的忍术。
我几乎一下子就想起水门。
佐助余光注意到我,飞快地转头,脸上有点震惊,开口时却显得很不客气。“你来干嘛?”
鸣人暴怒。“佐助!你怎敢这样和她说话!”
我不说话,在等卡卡西来扶。
他明白事理,果然过来搀我到二人中间。两个人都气急败坏了,在对战吗,友情赛没有破颜拳,看来不只是切磋。鸣人依旧显得正派些,连护额也好好带着。我一看向光着脚踏在尘土之上的佐助,他就立刻不安起来。
小樱还在哭,却忍住抽噎,只是劫后余生地大口吸气。事态紧急,我没带纸巾。“卡卡西,你有带纸巾吗?”
他惊异地看了我一眼。“抱歉,我没有。”
佐助和鸣人都听到我问卡卡西的话了。他们不说话,硬着心肠,不显出愧疚和抱歉,只是继续怒视对方。鸣人向前一步。“佐助,给我向梅见姐姐道歉!她差点被你哥哥杀死,醒来的第一句话里就有你,你竟然——竟然还这样对她说话吗?!”
“是个宇智波他都杀。”佐助咬着牙,不肯退后一步,倔强极了。“而我,会杀了他!”
“她是为了你,才会被——”
“好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低喝出声时却身形不稳,根基未好,晃了一晃,不得不靠向身后。
卡卡西抓紧了我的手臂。
刚刚的瞬身,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而腿骨里钻心地痛了起来。
鸣人依旧很担心我,却没有冲过来,仿佛害怕一离开对阵佐助就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卡卡西看了眼小樱。我稍微积攒出力气,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他过去安慰另一个部下了。
而鸣人的眼睛里太冲动、太复杂、太灼热,几乎要伤到我一个旁观者。最后,他道歉了。
“对不起。”佐助深深地望向我,依旧什么称谓也没有,听起来很不尊重人,虽然我知道他知道我不在意,但鸣人在意。“川岛老师,请问你还能给我什么?”
“你说什么?”鸣人都听愣了。
我明白了他的质问。为了止水,为了佐助,为了宇智波。我不够强,教不了佐助什么了。大蛇丸笃定自己能叫佐助折腰的不就是力量吗?除了这点,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他别无所求,但我无法忘记止水,自然不够资格和分量去希望留下他。况且,留下了他,又有什么好呢......
沉默片刻后,我道。“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对话了。宇智波佐助转向鸣人。“这样够了吗?”
“你......!”鸣人不解,只是一味地愤怒地大吼。“佐助!”
卡卡西看见我气力用尽,再度躺倒在地上,忍无可忍地冲了过来。“梅见!”
其实我的保护机制是胡思乱想。
我怕自己知道了当前的痛苦,脑子里的记忆直接倒流回最幸福的那年,然后彻底疯掉。
所以,现在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年假不仅没了,还要因为住院倒扣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