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晃了晃手中的玻璃酒瓶。还真是巧,我们的房间在同一层。
他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直视着二楼走廊的尽头。“什么?”
“来我房间。”
佐助答应了。
“你的房间是哪件?”我开了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未用过的瓷器带着温润的白边,窗外松影微动,有风。他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看到渐渐清瘦下去的月亮,便不再予之目光。
再问了一遍,他依旧没有回答,却反问我。“你叛逃了?”
“啊,”我这么答应着。“你也没有很聪明嘛。”
佐助愈发肯定,一副不用主人请就大快朵颐的熟客姿态,先我一步坐到蒲团上,我转身去拿茶叶,皮肤和他之间只隔着浴袍,那目光简直如芒在背,细细密密地刺痛了我。
“不是有啤酒?”他提醒我。
我装作要发怒,仍然点起炭火烧水。“小孩子不许喝!”
“庆祝也不行?”
“庆祝什么?”
他似笑非笑。“就庆祝你......变得和我一样吧。”
我猛地抬头一看,突然被宇智波的优良基因摄住。
我看不到平时遮住他侧面的头发了。清俊的面孔雌雄莫辨,柔软的脸庞娇美如介于女人和少女之间的存在,明晰清楚的嘴角却划出了未来一定会属于男人的小线条。
我们的身侧是孜孜不倦高悬于夜的明月。
今晚的天气实在很好。
“这不一定是好事。”
他冷哼一声,少年心气尽显,开始和我辩论。“但肯定......并不是坏事吧?否则,你怎么舍得......”
“住嘴。”我面无表情。“再说就滚回自己的房间。”
佐助很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是你让我进来的。”
“喝茶。”
终于泡好了,我忍无可忍地端上茶叶,没忘记多嘱咐一句。“不许喝酒。”
他乖乖地接过来喝了两口,开始皱眉。“好烫。”
“少说几句,低头吹吧。多吹吹就凉得快了。”
宇智波鼬,你的活快要被我干完了。
今晚的佐助似乎格外孩子气。
他听完我的叙述,有些疑惑。“大蛇丸说木叶对暗部的审核异常严格......”
“我就知道他也努力过。”
“不止这个。”佐助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你继续说。”
“说完了。”我咳嗽了一声。“我依然不知道她是谁,但似乎和晓有关。”
“我会留意的。”他喝茶。“还是很烫。你知不知道用开水泡茶对茶叶不好?和水一样,什么味道也没有。我不信是这茶不好——不会泡就不要糟蹋茶叶,好不好?”
忘了面前的这位是出身高贵的宇智波二少了。
“开水?纲手确实不这么喝。”我忍不住开始叨叨。“忍者杀人天经地义,就算是队友也该杀,卡卡西就是这样说的。”
佐助皱眉。“他......杀队友?”
“因为这个就叛逃,或许是我不配继续待下去了——至少,纲手是这样想的吧。”
“卡卡西居然......亏他还那样说过。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大人啊!”佐助嗬嗬地冷笑出声。“看到你这样,让我想起刚离开时......那时的我,在离开之前没察觉自己原来有多可怜。”
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又要我杀人,又要我保护他们......杀到最后,要杀的居然是同伴......”
“纲手说我很像大蛇丸。”我突然笑了。垂着头,没有看他的表情。其实我还是无法释然,真奇怪啊,我竟然一边保护着佐助,一边向他倾诉着绝对不可以对小孩子说的东西。
而他安静了下来。
“大蛇丸应该也明白的吧。一边要人克服多年来形成的行事准则,去手刃队友——虽然只有三年都不到的时间......我还要自己承受这样的心情。”
“我就是......我只是工具而已。”
我们怀着各自的心思,在尚可辨认对方头发和五官的黑暗里静坐着。
突然,他打破了我眼前沉寂下去的思考和回忆。
“你和大蛇丸不一样。”佐助站起身来,眼睛湿漉漉的,眉毛却向下压着,并不太高兴的样子。“我的房间在三楼。大蛇丸拜托我来做个任务,大约明天就会走。”
我沉默了片刻。“怎么联系?”
“明天下午......不,”佐助点了点下巴。“明天下午,在隔壁的茶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