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妹,他是了解的,同周围的人都友善相处,加上她深受父皇母后的宠爱,天性纯真烂漫,应当不会有人故意害她。
至于林茜,这一两个月的相处,出于第一眼的印象,他不觉得这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在皇宫的那十多天,他并不了解,如果是这人城府极深,善于隐藏,导致他错付信任,让小妹遭此一劫,他又该如何面对小妹呢?
孟云泽转头看向林茜,心绪复杂难言,那眼里带着怀疑、受伤和种种不愿。
像是要再做一番确认,或者是为自己的疑心找一个出口,收回看向林茜的目光,对太医冷冷吩咐道:“太医,查一下毒是否来自地上这东西。”指着地上参杂着陶瓷碎片的奶白。
“我真没有!”被孟云泽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过,林茜只觉得内心滴血般的隐隐作痛。
她承认,自己平日和他相处算不上推心置腹,因着她需要保留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也绝对算不上针锋相对,更甚于要害他的妹妹。
这次孟云池还专门来给她送礼物,加之两人在宫里的相处,以她的秉性,她又怎么会伤害对方还死不承认呢?
看向孟云泽,又看向继安,又看向太医,嘴里无声嚅嗫着什么,却无法给出自己没有下毒的证据——
因为她确实曾一个人回到厨房去准备芋泥,也曾亲手将这四杯奶茶递给四位目前尚未清醒的人。
一旁的太医按照孟云泽的指示拿出银针在地上测过,不过眨眼间,银针发黑。
林茜不敢相信地凑近,抓住太医捏着银针的手,亲眼确认那银针上确确实实的呈现着黑色,心里猛地一沉,浑身像是感觉到冷意一般颤抖着,几次张口却讲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孟世啸挥挥手,太医便拿着银针走过去给皇帝确认,孟云泽也靠上去查看。
两人一同将视线投向林茜,聚光灯一般将她困住,使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见此情形,太医知趣的缓缓开口:“启禀陛下,这毒可解,需要连服三日汤药便可痊愈,容臣先去准备药材煎煮,尽早服下避免毒性深入。”
皇帝挥挥手,放他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跪下!”
“扑通”一声,林茜无力支撑地双膝跪地,一阵钻骨的疼痛从膝盖蔓延至心口,痛的她只能断断续续的喘息。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很是笃定的语气,孟世啸已十分确信林茜就是那下毒之人。
“回禀陛下,真不是我下的毒!”自肺中吐出一口郁结之气企图保持冷静,林茜嘶哑着奋力发声,像是夏蝉在做最后的挣扎。
“奶茶是你做的,太医查验奶茶确实有毒,这还不够吗?”
孟云泽怒不可遏地大吼宣告她的罪行,将她打入冰冷的地狱。
不久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正厅,一时间如炼狱一般,反复磋磨着林茜的心,像是要将她的骨头磨成粉末再一把扬了,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林茜有口难言,百般思索下灵光一现,直起了腰,反问道:“可陛下和三王爷可有证据证明这毒是我下的?”
这倒把两人问住,众人沉默着。
林茜继续争辩:“既无证据,也无证人,二位怎么能够如此确认下毒的便是我呢?”
四人正好晕倒,地上的水迹正好还没收拾,皇帝正好来的太是时候。
一切问题都集中到这个“正好”究竟是为什么能够卡得如此精准。
这世上有许多故事都是因为一连串的偶然凑在一起而产生。
诸如她和孟云泽的相遇、这四杯奶茶被下了毒……
或许“偶然”并非偶然,而是故意。
“陛下又如何来的如此及时?”见坐着的人没有回答,林茜再次为自己争取机会:“请陛下明察!”
“……”孟世啸看着孟云泽,对方无奈摇头。见林茜如此强求,迫于手上没有证据,也无法凭空降罪,孟云池又还未清醒,只好暂且答应下来:“好!”
“泽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既是发生在你府上的事,自然由你来查明严惩。”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林茜,不容商量的补充道:“在查清楚究竟是谁下毒之前,林茜关至地牢。”
林茜心中一喜,不管如何,有没有下毒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至少还有机会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不过这机会在孟云泽手上,她身在牢狱之中只能坐以待毙。
“谢陛下!”伏在地上听着脚步声渐近渐远,门外的侍卫冲了进来,准备将林茜带走。
林茜宽心的笑了笑,表示自己还有几句话想同三王爷说,需要他们稍等片刻。
见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并且这室内出口就在他们身后,就是插翅也难飞,领头的侍卫点了点头。
“孟云泽,”林茜走近,沉静地将想到的疑点一一点出,末了又加了句:“若公主与我相处得不融洽,她怎么会专门跑一趟送我这枚白玉呢?”
她将怀中温热的白玉按到孟云泽手上,放松又期待地舒心一笑,转身朝侍卫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