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已经过去了……”斯内普想了半天，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这是11喜欢说的话。他以为她说的时候是想安慰别人，没想到等他自己说时才发现，说这种话更多是出于无奈。

11微微点了点头，努力让表情放松下来，“是的，过去了……”她回应着。

有了记忆负担的11变得少言寡语，看起来阴沉沉的没有生气。奈特因为之前受到的惊吓，也变得小心翼翼，只敢在11两三步远的地方徘徊，不像以前和她那么亲昵了。再加上一向不爱闲谈的斯内普，他们的旅程变得异常沉闷无趣。

道路俞加崎岖，嶙峋的怪石在暗红色天空下显得更加诡异。尤其是躲在阴影里的那些，像是一个个潜伏在暗处的怪兽阴恻恻地窥探他们。

这样的环境让斯内普的精神十分疲惫。虽然曾经的间谍生涯让他的承受力比一般人强的多，但长时间待在噬魂之渊这种地方依旧让他觉得力不从心。尽管有大脑封闭术的帮助，他还是时不时听到一些诸如“懦夫”、“叛徒”、“怪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时候他的余光甚至看到了一些灵魂的影子，但等他转头去看时，才发现身边只有11，那些影子只是幻觉。

也许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归宿，他们永远也出不去了。一种绝望的想法慢慢在斯内普心底滋生。

“我很抱歉连累你……”走了很长一段路后，11终于又开口了。

尽管她的声音十分消沉，可仍能让斯内普紧绷的精神得到一丝缓解。“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己要跟过去的。我——”斯内普深深看了11一眼，握了握拳，换了句话继续说，“这也没什么。要不是遇到你，我早就到这了，说不定灵魂都已经变成肥料了。”

“换一个死神也会给你公正的评判！”11有些激动，“听我说，大部分死神都是公正的，你绝不会被发配到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说着，她恼火地握住一根突出来的石刺用力一掰，石刺应声而断。

奈特紧张地躲到斯内普身边，缩头缩脑地看着11，虽然斯内普单薄的身躯完全遮不住它。

11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手里的黑雾翻滚，把石刺捏的粉碎。“你那么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又那么勇敢改变了战争的结局。我要是有你那样坚强的意志，就不用逃避自己的记忆，选择成为一个人人厌恶的死神了……”

“我倒不觉得所有人都厌恶你，”斯内普不假思索地说，“至少我觉得你很好……”还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闭上嘴。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让人失控，说话毫不顾忌。他有些后悔自己过于直白的表述，清瘦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可是话已出口，而且被11清晰地听见了。

“你觉得我很好？”她惊讶地看着斯内普，脸上有一丝藏不住的喜悦。

“是，你，你很好。”斯内普假装平静地重复着。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斯内普吃惊地发现11的温度比原来更高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斯内普忍不住问。

11突然把手又收了回去，还缩进袖子里。

“没有，没发烧，灵魂怎么可能会发烧。”她含含糊糊地回答。

斯内普却不太相信11的话，“可是从你受伤以后，你的体温一直在升高。以前你都是冰凉的。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碰我时，我被你冰得难受。”

11的脸忽然变得通红。她扯了扯兜帽，让整个人都缩进袍子里，从旁边看仿佛一个漂浮的袍子在向前走。

“唔，是吗？那我到没注意。我以为灵魂感觉不到温度。”11的声音从兜帽里传来。

斯内普更疑惑了，他总觉得11在隐瞒什么。

不过没等他进一步追问，他们已经走出满是棘刺的石林，来到一片开阔的地域。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立着无数铁齿一般的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关着一个或数个灵魂。远处还有一座像是由无数巨大的刀锋拼凑起来的堡垒。堡垒里忽明忽暗地闪着红光，不时发出一些痛苦的哀嚎。

“这是——”斯内普眯着眼睛防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看来我们终于走到噬魂之渊的中心了。”11的声音有些兴奋，“让我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