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沈龙杳也不自然地招呼。

神无月星佑说：“我一直有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没看到？”

沈龙杳沉默了，他不想对神无月星佑说谎，每次都是刻意不去接的。

神无月星佑说：“我担心你出事，就过来找你，正好，沈爷爷和我说你要离开军团了？”

“嗯，辞职了。”沈龙杳说。

神无月星佑笑道：“你老板居然会放你走？他没有为难你吧？”

沈龙杳沉默着，突然动手去解自己的衬衣纽扣。

这个举动直接叫神无月星佑看傻了，说不出话来。那一瞬间，他连天地无极宇宙尽头原始大爆炸什么的都想过了，就是没有动邪念。太奇怪了。

沈龙杳解完扣子，露出一截肩膀，指着肩胛骨处的一道碎星一样的疤痕给神无月星佑看。

“你受伤了？！”神无月星佑也顾不得好不好意思了。

沈龙杳轻描淡写地说：“这是离开军团的代价。每个加入军团的成员都会被刻印，离开的时候，这个刻印就会变成一个碎星一样的疤痕，这个刻印深入骨髓，无法洗掉。”

神无月星佑说不出话，看了一会儿，只是问：“疼吗？”

沈龙杳穿好衣服：“很小的时候就刻印了，不记得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离开？”神无月星佑发觉自己居然在紧张。

“……厌倦了。”沈龙杳说：“其实，在加入军团以前，我做过一阵子的赏金猎人，感觉还不错。”

“风餐露宿，哪里不错？”神无月星佑揉揉脑袋，有些烦躁：“不如你来我这里干？不要你做我的手下，挂名就行。”

沈龙杳笑笑：“你还记得我的话。”

神无月星佑也笑：“是啊，你在开罗说过不愿意做小孩子的手下，看在你身手不错的份上，我就让着你吧。”

“好意心领了。”沈龙杳说：“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保重。”

神无月星佑低着头，没有接话。

“爷爷说，盛宴是魔王在管理，他手下也有一些已经复活了的恶魔，包括莉莉斯和琉，你多当心点总没错。”沈龙杳嘱咐：“路西法和撒旦后来的故事，我并没有听到，你应该知道吧？”

神无月星佑点头：“不是什么合家欢的好结局。你想知道吗？”

知道不知道，反正都没有意义，沈龙杳还是决定不听了，本来心里就够堵的：“不用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神无月星佑的眼神亮了亮：“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们确实有缘分，不管他们的干系。”

轮到沈龙杳沉默了。

两人在车里干坐了一阵，似乎谁也不愿意先提起在德岛的那个夜晚，和沈龙杳现在的选择。最后还是神无月星佑先开口：“所以，你决定了。”

沈龙杳低下头：“……对不起。”

“不，你不用道歉。”神无月星佑的神情无比认真：“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其实，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后来我一直想问你，现在你回答了，只不过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而已。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等你回来……永远。”

沈龙杳一愣：“……小佑？”

“有的时候我也想啊，你说你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好？”神无月星佑有点苦恼的样子：“可我就是想你，怎么都控制不住，有你在身边，我连睡觉都觉得安心。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只要是你决定又不会伤害到你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车，仿佛沈龙杳现在就是美杜莎，不能直视一般：“沈爷爷说你一会儿的飞机，我耽误你的时间了，应该还来得及吧？”

“来得及。”沈龙杳看着他下车，看着他冲自己笑却不看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关上了车门。

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些话。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挂档。踩油门。紧握方向盘。强迫自己不再回头，也不再看后视镜，但是，不用看也知道，神无月星佑一定还在原地站着，目送他离开。

沈龙杳怕自己心软。

我喜欢你也是我的事，所以，不用对你说，也是我保护你的最好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