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龙杳说:“有时候我很怀念我们在开罗住过的酒店。”
神无月星佑想说那不能叫酒店,只能叫集中营,但是,他发现自己也很怀念,那晚的月光照在沈龙杳的脸上,沈龙杳闭着眼恬静的样子,他永远都忘不掉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对你有想法的。”
沈龙杳惊讶:“啊?有点早吧?在那以前,我们之间相处得可不算愉快,而且也没有见过几面呀!”
不愉快,指的是他以前捉弄神无月星佑的那些事。神无月星佑却说:“哪里不愉快?我就是喜欢你捉弄我。”
沈龙杳回忆着神无月星佑十九岁的时候,对自己有多防备:“你现在稳重了很多,长大了,现在都是你在捉弄我了。”
神无月星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他们对于“捉弄”的定义,似乎不大一样?
“嗯……”沈龙杳躺靠在神无月星佑的怀里,困意就一下子汹涌了上来,一边想,一边说:“很多,不好说……的事。比如……你刚才……说的……问题……”
神无月星佑懂了。原来对他来说是情趣的事,沈龙杳会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把那些情话归结到故意“捉弄”里了。他正要和沈龙杳好好说说,那个叫情趣,可不叫捉弄,两个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叫捉弄呢?对不对?
低头却看到沈龙杳呼吸均匀,睡颜安宁,也就不再说话了,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也闭上眼。
思绪被拉回到在开罗的那一晚,很多细节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慢慢浮现在眼前。
那个时候没有特别注意到的事情,比如……沈龙杳提起以前是在军团长大的,又借着说神枪手的事,对他说自己。
再比如,他现在回忆起来就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当时,沈龙杳躺在他身边,他究竟是为什么居然没有想过亲上去?放在现在,得是多大的定力和决心!!
还没有回忆多久,神无月星佑忽然睁开眼睛。
有声音。一种像是薄如蝉翼的翅膀挥动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慢慢放大。
他低下头。拥有撒旦真身的沈龙杳苏醒以后,五感超越了普通人,但现在不知道是睡得太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似乎并没有发觉。
那个声音却越来越近了。神无月星佑轻轻拍了拍沈龙杳:“zero?醒醒。”
沈龙杳“嗯?”了一声,还没有完全清醒,随即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神无月星佑摇头:“不知道……”
两人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还来不及他们下床的功夫,“轰”的一声,阳台的窗户被一阵劲风猛烈地吹开,从一双靴子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窗外。
来的是一个青年,拥有一头金灿灿的短发,瞳孔里散发着亮闪闪的蓝色的光,背后长着三对洁白的羽翼,他身材修长、神色冷漠,看任何事物都像在看无关紧要的一切,最关键的是,他和神无月星佑有着如出一辙的容貌。
居然是回忆里的那个真正的路西法!
身后的六只羽翅轻轻挥动,比本人的高度还要长一些,他的眼神扫视过来,只是淡而不动声色的,却使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沈龙杳和神无月星佑是头一次面对路西法,一时间,双方寂静无比,只有神无月星佑还有空伸手替沈龙杳拢了拢敞开的衬衣领口。
“路西法?”沈龙杳看着眼前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是……路西法?”
可是……怎么会?结界里怎么会出现同一个人?打破守恒规则,是会让结界崩溃的。
路西法神陨以后,那残存的最后一丝神力被他自己封存在送给撒旦的戒指里,那枚戒指跟着撒旦在神泉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升月沉,里面的神力最终消散,转世为人,所以神无月星佑和路西法完全可以说就是同一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同时存在一说。
“能下来说话吗?”神无月星佑仰着头,并不舒服。
路西法收起翅膀,落在阳台上,弯腰从窗户外探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