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就瞳孔放大,血红色的眼眸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路斯凡几步直奔过来,差点把沈龙杳撞到,整个人趴在镜子前面,怔怔地看着里面的记忆画面。
“你不知道?”看他的反应也不像是装的,沈龙杳更奇怪了,他以为路斯凡在变成血族以前,就是这件事让他们兄弟反目的,结果,路斯凡居然不知道?难道路斯凡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政敌做的?
路斯凡看着看着,突然从极度的震惊变成了巨大的震怒,一拳狠狠地朝镜子打上去,可惜软绵绵的触感并不能带给他以泄愤的感觉:“弗拉德!!”
指尖嵌入手掌,流出浓稠的血液,沾染在镜面上,回忆还在继续。
拉杜归来,只能看到死去的妻子,他近乎癫狂,不能接受她的离开,于是用她的发骨做成了一把剑,病态地舔舐着柱子上她残留下来的血。
就在那一天,他抛弃了龙血印纹,选择成为吸血鬼。
同时,他也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用伊丽莎白做成的剑,把城里所有的人包括弗拉德一起,全部屠杀殆尽,而等他恢复理智的时候,只有奄奄一息的弗拉德和那把剑在身边。
他最后咬了弗拉德。是觉得愧疚还是他所认为的爱,不得而知,但确实是他把弗拉德转化为血族、救了弗拉德一命的。
然而现在看来,就只有十足的讽刺了。
路斯凡直到今天、此时此刻,才知道伊丽莎白死亡的真相,却还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后来的事,也就很好猜了。在王权的诱惑和生命的威胁下,拉杜只能和哥哥反目,后来就是长达几个世纪的血族斗争,直到拉杜输给弗拉德,被弗拉德封印在现今的伦敦。
异族的历史记录里有所记载,这对王族兄弟的王位斗争并没有那么简单。以拉杜为名的弗拉德本来可以杀掉以弗拉德为名的拉杜,可他并没有那么,最后也只是把弟弟封印了起来。
后世有专门研究血族的专家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王戒丢失,只有拉杜知道它在哪里,所以弗兰德不能下死手。
镜面宫殿里,路斯凡愤恨地看着眼前的镜子,再次一拳又一拳地砸上去,很快,镜面上就沾满了吸血鬼的血液,只不过意外的是,镜子就像到了某一个终于支撑不住的点上,突然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沈龙杳还没来得及冲过去看看是否出现了出口,一个人就从镜子里跌跌撞撞地撞了出来。
神无月星佑先看到了路斯凡,显然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本来应该待在监狱里的罪犯的,所以愣了。
而路斯凡被怒火包围,什么人都看不见了,从他身边径直走过,进入镜子,消失在镜子后面的隧道中。
“小佑!”沈龙杳惊呼一声,朝神无月星佑扑上去。
对方也一把抱住他:“zero!”
“你有没有事?你究竟去了哪里?快让我看看!”沈龙杳从怀抱里挣脱出来,拉着神无月星佑上下左右地一通看:“没事,你没事……”
神无月星佑任他看过,又把他重新抱住:“我没事。你怎么会和路斯凡在一起?他有没有伤害你?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沈龙杳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顾不上路斯凡了,只有抱着自己的人才是唯一真实存在的生命,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被问了好几次,思维都还是乱糟糟。
神无月星佑也就不再问了:“zero?zero,虽然我也很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可是时间紧迫,我们得走了。”
“去哪里?”沈龙杳急忙收紧手臂,仿佛只要稍一不注意,就又会失去心爱的人。
“去找把你困在这里的人。”神无月星佑眼睛微微眯起来,有些不爽。
“别西卜?”
“不。是魔王。”
直到这个时候,沈龙杳才慢慢回过点神来,赶紧问神无月星佑被拉进镜子里后去了哪里?有没有遇见魔王?之类的问题:“你见到他了?”
“还没有。”神无月星佑说:“他似乎也在找撒旦的灵魂碎片,所以我们得快一点了,要赶在他前面。至于我去了哪里,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拉着沈龙杳准备原路返回,可是沈龙杳站着不动,反而拉住了他:“小佑,我不去了。我们回家吧。”
神无月星佑不解:“什么?”
“我不想变得正常了,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不在身边,我、我很害怕,我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我太弱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保护你。”沈龙杳语无伦次,想象着和神无月星佑分开的时候,自己的担心和害怕,有多难受和恐怖。
他知道自己不想再经历了:“这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对手,恶魔不是普通的异族,就算是在结界里也一样强大,比如别西卜,轻轻松松就把你带走了,而且是在我眼前,可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少有的退缩心理。沈龙杳以前不会这么想,独自执行各种高危任务,独自面对各种危险种异族,他都没有想过放弃,那个时候他对于去过其他生活,还没有更为清晰的认知。
现在,他有了想要过的生活,不希望被自己亲手毁掉,也有了这个世界上另一个的自己,不希望再一次失去,所以,即使是软弱又怎样?只要能保护神无月星佑,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神无月星佑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沈龙杳结结巴巴地究竟表达了什么,于是把沈龙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好让对方稍微镇静一些:“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zero,逃避只是一时的方法,我们无法永远摆脱我们的对手,一劳永逸。
“这是撒旦和路西法的结局,也是你和我的命运,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和命运,你都不会是一个人在面对。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沈龙杳确定镇静了不少。
神无月星佑有些苦恼地笑起来:“哎呀,这些话,本来是我准备要在结婚的时候,当做婚礼誓词来对你说的,既然现在时机合适,我也只好重新想别的誓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