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伊雅弥的双眼泛着光，感动于卢奇菲罗的行为，也心疼他为自己先后两次剜了两只眼睛。

卢奇菲罗摸摸她的头：“来。”

玛伊雅弥懵懂地走上前，看着父使和卢奇菲罗围着那本被灌注神力、浮在空中的书。她看着他们分别划开手指，滴了一滴指尖的血在书页里，两滴血液立刻汇聚在一处，再往四周拉长，形成一个小小的五芒星的图案，然后浸入纸张，消失不见。

耶和华深吸了一口气，在玛伊雅弥的困惑和卢奇菲罗的从容中，郑重地问：“卢奇菲罗，你是否愿意在此立誓：在灵魂彻底消散以前，保证自己将会永无后代？”

就像在地狱里帮助玛伊雅弥寻找权杖圣物一样，卢奇菲罗伸出两指放在心脏处：“以王的名义起誓。”

玛伊雅弥显然还没从上一波的打击里走出来，抽着鼻子看向他：“……什么？什么意思？”

“卢奇菲罗在此立誓，他将会永无后代。”耶和华补充：“为了你。”

“……”玛伊雅弥有在努力地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天使和恶魔结合，如果孕育后代，受损的就是母体和孩子。”耶和华怜爱地看着玛伊雅弥：“既然你们要在一起，那就一定不能有后代。”

天使没有父母一说，所以耶和华知道玛伊雅弥对于做母亲是没有强烈概念的，也不像恶魔那样有执念。

“你疯了吗？”玛伊雅弥不是不知道，恶魔和天使的诞生方式截然不同。

当躯壳不能再被使用的时候，通常，恶魔会寻找下一具适配的新生躯壳继续活着，直到灵魂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消散。

而恶魔的后代则会继承恶魔的大部分魔力，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没有魔力传承想法的大多数恶魔都会选择暂时不去培育后代，以保证自己先活着。

但卢奇菲罗是魔王，是恶魔里的佼佼者，如果他选择一位魔力不俗的魔女做妻子，孕育更为强大的后代，不是对恶魔一族更有利吗？

“是有点疯。”卢奇菲罗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毕竟没有正常的魔王会为一个天使剜眼睛。”

“你不用为我这样的！你是魔王，身上所背负的本来就……”话虽然这么说，可玛伊雅弥心里还是感动的，卢奇菲罗事事都为他着想，可她却没能为他做点什么，除了不断地添麻烦以外。

卢奇菲罗轻笑：“也没有正常的天使会把自己的权杖圣物交给一个恶魔。”

“可是你的魔力……”玛伊雅弥觉得可惜：“你不是说过自己修炼魔力很辛苦，要做王者也不只是有天赋那么简单吗？”

“我有更想要的。”卢奇菲罗说。

耶和华“啧啧”：“我还在呢！”

卢奇菲罗对玛伊雅弥笑：“他是不会懂的，他没有喜欢的天使或者恶魔。”

“我要打恶魔了！！”耶和华挥拳叫嚣。

玛伊雅弥忍不住笑起来，又担心地问：“那……你能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卢奇菲罗满脸不在意：“那也是我的事。”

“……”玛伊雅弥上前半步，紧紧抱住卢奇菲罗，卢奇菲罗也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

“……咳咳。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了。”耶和华擦擦头上的虚汗。

卢奇菲罗抬头，淡淡地瞟一眼贼亮的上帝牌电灯泡：“知道就好。”

耶和华像一阵烟那样迅速遛走。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呜呜呜……”怀里的天使在哭，泣不成声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兽，颤颤巍巍又可可爱爱的。

卢奇菲罗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半认真，一半无奈地说：“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呜呜呜……”

“要哭就大声哭。”

“呜哇啊啊啊……”

“……”

卢奇菲罗颇为好笑地让她哭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脊背：“本来打算今天就带你去见我的左右手和其他同族，先认识一下，以后也会常见。你把眼睛给哭肿了，他们还以为是我逼迫你和我在一起的。”

玛伊雅弥瞬间不哭了，义愤填膺地抗议：“那怎么行？！魔王大人明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恶魔！怎么会逼迫我？我超级自愿的！！是我走了狗屎运才对！！”

“……”一时竟然不知道这是在夸，还是在骂。卢奇菲罗笑道：“你说话很有艺术性。”

“唔。”玛伊雅弥整理好仪表：“说起来，我从没见过你的同族，需要注意什么？”

“注意你的眼睛。”卢奇菲罗只是随口一说，意在想劝她别再哭了，倒也不是真的想现在就把她带去地下城。

但是玛伊雅弥当了真，不仅当了真，还如临大敌：“不然，你先说说他们都喜欢什么？我带礼物去！父使说过，礼多魔不怪嘛！”

“恶魔散漫，没那么多讲究。”说起对地下城七十二柱恶魔领主们的了解，卢奇菲罗自认还不如耶和华，平时他不管闲事，反倒是耶和华比较社牛，好交朋友，不管对面是有多臭的脸都能聊上几句，实在当仁不让。

于是，卢奇菲罗当下就决定把这事甩给耶和华：“他们喜欢什么，你父使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