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可雪很清楚,她想要得到楚衍睦的助力,要付出一些代价,但那又如何,她早已不在乎这些,或者说只需付出这些代价,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触上玉杖的那刻,喝下去的茶水好似在全身翻腾,痛裂之感从胃部涌涨开来,风可雪不由地惊呼出声,可是下一刻她就捂住了嘴,努力压制着奇异的破碎之音。
“美人,莫要松手,慢慢感受它,”楚衍睦坐了过来,拿下风可雪捂在嘴边的右手,带着它一同触上玉杖。
那一瞬间全身的不适感再度袭来,风可雪想要挣开,可却被对方死死按住,她挣脱不得。痛楚不断加深,风可雪再度忍不住痛呼起来,可又想到外面的牧天,她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让他担心来破坏计划。
这一段引魂的苦,她必须熬过去,若是死了也太不值得了。她咬住了左手手指,将痛楚通通压下。
“很疼?放松,不要去感受痛楚,想想快乐的事情,比如那三日疯狂。”
叮咛之语在耳边响起,风可雪侧头看向楚衍睦,透过缎带,却是太子殿下的模样,他道:“雪儿,放松,马上就不难受了。”
风可雪照做了,随即阖上眼,沉浸于夜酒樽带给她的颤动和摇曳,痛楚逐渐飘远,她慢慢沉溺在这阵温润中。
牧天在马车外面十分焦虑,他被嘱咐过,无论里面传出来什么声音,他都不能阻止,只有她下来,才可按照下一步计划进行。
这都进去了一个半时辰了,前半个时辰他还能听到主人,痛苦的嘶吼声,可这后一个时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若不是马车没有异常的动静,他真的为了救主而杀进去的。
就在他反复思考时,一只纤手撩开了车帘,主人从车上慢慢地伸脚落了下来,脸色惨白,似乎是脱了力的模样,他想要双手迎接她下车,却被她推开,“我无碍。”
落到地上那刻,还是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牧天眼疾手快将她托住,“主人,属下冒昧了,无论主人要如何惩罚,属下都愿意承受。”就将风可雪一把揽起,向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楚衍睦撩开车帘,看着远去的主仆,嘴角勾起意犹未尽的笑,美人,下一回见面就不是通魂那么简单了。
回到马车上,风可雪虚弱不堪地缩在最角落,牧天看着心疼,可是没办法,他要按照指示驾驶马车尽快离开这里。
马车行驶得很快,就好像是什么妖魔鬼怪会追上来一般。
潇潇枫叶林,憧憧影迷离,光与暗相互交叠,车轮撵叶声谱写出一片即将沉寂的乐章。忽然数只利箭凌空射来,箭矢笔直地射向马车,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窜出来七八个绿衣暗卫,抽出宝剑将突袭的箭矢一一打落。
牧天倒吸一口气,再度向前行驶,而绿衣暗卫就跟上时,带着火羽的箭矢再度袭来,一下子就命中马身,马儿凌空跃起,马车剧烈摇晃一阵,牧天立马控制住,而暗卫们也再次应对箭矢,虽然来得迅速,好在这边训练有素,有备而来。
“杀!”
一句凌厉的话语响起,棕衣杀手跃空而起,举着大刀攻了过来,大战一触即发,双方瞬间厮杀起来。
而有几个棕衣杀手冲到了马车这边,向着马儿砍去,牧天当即抽刀应对,只是一招,就将最近一个人的脖子割了半边下来,对方瞬间倒地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血污染红了满地的枯叶。
然而人数上不敌对方,几番争斗下来,自家暗卫都死伤各半,局势十分危急,牧天身上也出了好些伤口,杀手又袭了过来,一部分马车袭击,好在被后面的暗卫抵挡下来,见暂时无法攻破,他们将目标转向了马匹。
牧天抬剑应对,暂时都挡了下来,而就在不注意间,前面出现一个绳子拦路,就要扳倒马匹,风可雪透过内车窗呼唤:“小心前面绳子!”
剑锋登时拐弯,将拦路的绳子割了开来,马车得以前行。
“离开这个枫叶林就没事了!快!”
风可雪虚弱无力声音再度传了出来,牧天更加焦虑,
“主人!你放心,拼了这条命,属下都会带你离开的!”他一定要带着主人安全离开,无论如何都保护不能舍弃主人,又怎么可以舍弃主人呢!
“快走!”风可雪虚弱道。
马车颠簸的越加厉害,暗卫已经死伤过半,敌方的杀手向着马车袭了过来,仅仅两刀就将马车的外框给砍开两块,那杀手就要进入,风可雪扔出重物,杀手躲避,一个踉跄便被仅剩下的暗卫一刀穿心。
风可雪舒了一口气,而就当马车即将离开枫叶林之际。
突然地面轰然炸开了,火花四溅,火舌登时吞噬了周遭,马匹四分五裂,血肉撒了一片,牧天则是因为有马匹当着,摔落在一边地上,身体一片焦黑,却还有一口气喘息着。
而风可雪,她的身体处于爆炸最中心,瞬间支离破碎,头颅在巨大的冲击下被炸飞了出来。就要落地之刻,被一个杀手捞住了头发,三两下后他越出了树林。
“不……不……”牧天想要阻止,满是创伤的身体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离去。
而走之前,他们留下一句,让他活着回去报信吧。
之后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