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明明比他们厉害,却故意输给他们。这个就叫放水。”
“我当然不想输给他们,”贺威歪着脑袋,“但是对宝宝也不能放水吗?”
顾寥江十分公正地点点头:“不能哦。有输赢才有意思。”
“可是我会读到。”
“这也不能怪你啊,你又没办法屏蔽心声。读到牌算什么,扑克牌还要讲求运气、合作和策略的,赢了才是真本事。”
“好的。”
……
晚餐在餐厅解决,桌面上摆满月港特色海鲜。鲜嫩肥美的螃蟹,色泽诱人的虾,鲜嫩多汁的各种贝类……饭前还为每人准备了一碗可口的凉茶,饭后有鲜红的无籽西瓜。
贺威慢悠悠地摘下口罩,杜赫南终于见着他的全脸了,但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
饭后,五人在海边看日落。
海景房外围围着栏杆,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沙滩在高楼另一边。
他们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拿出手机拍照。
傍晚气候转凉,咸咸湿湿的海风拂面。与海风一起飘来的,还有广场上的烧烤味。
居民楼附近的人并不多,一位银发老奶奶推着小车,笑容慈祥。
“奶奶,来五根烤肠。”顾寥江走过去,扫码支付,“两根甜酱,三根辣酱。”
“好,”老奶奶开口,“你们是来旅游的吧?月港真是个好地方。”
“是呀。”
老奶奶一边蘸酱,一边絮絮叨叨,“我外孙在这边上学嘞,我卖点小吃供他读书,可惜这小孩一点不听话……”
顾寥江接过烤肠,“谢谢。”
一人一根。
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阻碍,眼前视野一片开阔,显出宽广雄劲。余晖洒在海面上,像是给大海铺上了一层滚烫的金箔,波光粼粼,夕阳中椰子树变成金黄色。
顾寥江心情舒畅,又拍了几张照片。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面前的壮丽景色无论用多少照片都无法记录。
等到鲜红的落日彻底坠落到海平线以下,天空繁星点点,五人来到了杜赫南他们那间屋子的大厅。
张圭从背包里掏出两副崭新的扑克牌,哗啦啦摆在桌上。
奔波了一天,他们其实没和贺威说上几句话。趁着夜晚游戏的时间,怎么样也要好好认识相处。
杜赫南调动了一下沉寂的气氛:“贺威,你别紧张,斗地主很简单的。”
贺威淡然地点点头。
宽大的大理石桌子四面各自坐着人,顾寥江与贺威照例坐在一方。
顾寥江和杜赫南一人一句介绍游戏规则,张圭和储明柏不时补充几句。
“一副扑克牌有54张,我们五个人,两副扑克牌混在一起玩的——就是108张。扑克牌通常分为4种花色,黑桃、红桃、方块、梅花。每种花色有13张牌……”
顾寥江向他展示13张红桃牌,“分别是A、2、3……”
张圭从一旁甩出另外两张带有滑稽小丑图案的卡牌,“还有特殊牌,大王小王。”
“……”
“……”
解释完规则的顾寥江喝了一大口凉水,“贺威,你大概听懂了吗?”
贺威发出一个低哑的“嗯”字。
三个人看起来不大放心,储明柏提议:“要不我们四个先示范一把,你先看着?”
贺威默许地点头。
他们连牌都没洗,草草来了一把,又草草结束,中途特意解释了几个错误的出牌案例。
顾寥江温柔地提醒他:“开始啦,这一次我们五个人一起。”
“好。”
杜赫南开始洗牌,他洗牌的动作相当专业。扑克牌面朝下,整齐地叠在一起。他左右手各持一叠,往下一压,将两叠扑克交错插入,动作流畅从容,如此重复三四次。
张圭摆摆手,“没关系的,贺威,别紧张。第一次嘛,你玩得多菜都没事。”
“有什么牌出什么,没事的。”
“对对对,新人第一把免喷权。”杜赫南开始发牌。
他发牌的动作和洗牌一样娴熟,动作飞快,像是正在运行的点钞机。
唰唰唰——
但他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下一张是地主牌,一张提前选好的方块7,是发给贺威的。
杜赫南为难了一下,向贺威示意,“……要不,你把地主牌给我?”
“不用,”贺威说,重复今天下午顾寥江的话,“游戏竞技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公正。”
“那好吧。”
游戏开始。
顾寥江游戏之外全程没说什么话,他是故意的。
另外三个人简直像打开的炸药包,嘴里说个没停,出牌时的叫声又高又尖。
落地窗外夜幕沉沉,墙上的分针一点点转动。
贺威扔出最后两张牌,“对A,我的牌没了。”
杜赫南大叫一声:“我靠,你这么厉害?”亏他还准备让一让贺威,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
储明柏摸着镜框,他没有忘记游戏的目的,见缝插针地找了一个话题:“贺威,你是有什么技巧吗?”
“猜牌,”顾寥江替他回答,“贺威他会猜牌。”
“真的假的?”张圭晃晃手里仅剩的三张牌,“那我还剩什么?”
贺威面无表情:“两张红桃5,一张黑桃5,还有一张方块10。”
“你怎么知道?”
顾寥江一愣,贺威知道他的牌当然是靠读心术。张圭问得太多,他都不知道贺威会作何解释。
“桌上已经有四张5了,剩下的一张在杜赫南那里,其他的都在你这儿。刚刚出对子的时候,上一个人出了对4,你在犹豫要不要把三张5拆开,但是没有,因为单个的5不好出去。你一直怂恿储明柏出单牌,结果他没有小牌,只出了一张K,你根本接不了。再根据桌上已经出的牌,大概能猜到那一张是10。”
对错且不论,这种的说辞配上贺威平淡无奇的语气,一下子把三人震慑住。
接下来的几把,贺威凭借“猜牌”技巧,每一次都最快扔掉所有扑克牌,成为第一个离开牌桌的人。
三个人的表情从亢奋逐渐变成迷茫。
毕竟他们是老手带新人,不能一把都不赢吧?
顾寥江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贺威,你最好不要每次都赢,这样他们没有游戏体验。”
“为什么?”贺威谨记他说过的话,“我没有放水。”
顾寥江只好自己反驳自己:“因为你的读心术能够知道所有人的牌,这种技能我们一般叫外挂。这不是公平。”
贺威无比无辜地说:“可是我又没办法屏蔽。”
顾寥江一阵沉默。
确实没办法。
既然贺威如此有棋牌天赋,张圭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国杀》,“来来来,贺威,玩这个。”
“对,这个也好玩!”
张圭兴致勃勃地介绍规则,“首先,我们每个人有一张身份牌,主公、忠臣、反贼、内奸……”
他们干脆不再演示,直接带着新手贺威开始了第一把。
五人局《三国杀》,主公一人,忠臣一人,反贼两人,内奸一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无论贺威抽到什么身份牌,通通获胜。
即使拿到最难应付的内奸牌,贺威也能消灭两位反贼和一名忠臣,最后与主公单挑战胜主公。
扑克牌有一半的运气成分,《三国杀》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赢的。
三人彻底傻眼了。
杜赫南拍拍张圭的肩,“大汉复兴有望了……”
如果不是《狼人杀》人数不够,他们估计还想拿出来玩一玩。
难怪顾寥江会喜欢他。
原来贺威是一点就通的天才啊。
……
玩纸牌玩到凌晨,顾寥江原本早起看日出的计划推迟。
顾寥江缩在男朋友怀里,回忆起初见时贺威三个小时通关了142关《愤怒的小鸟》,“贺威贺威,你真厉害。”
贺威揉着他的脸蛋,“我要奖励。”
情侣之间的奖励就是亲吻。
“嗯嗯。”顾寥江心情大好,满意地点点头,随便他折腾。
早餐是餐厅里准备的粉汤,里面放着软滑的扇贝和虾。
今天上午就去人工岛上游玩,早餐过后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张圭不信邪,势必要赢上一把,“贺威,老顾,快来!出门之前再来一把。”
顾寥江拉着贺威来到隔壁大厅,眼神示意他一会儿放点水。
张圭兴致盎然地摆好纸牌。
“不好意思,”贺威一脸困惑地盯着桌面上那张闪,“我忘记怎么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