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馈赠礼物的真正相遇——略有时差。
保险柜里还有不少爹地平时放置的东西。重要文件,重要卡。
花献宜的生日礼物放在最靠外,一打开柜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爹地想送的礼物,会将【关键指代品】收放于精致礼物盒中。
礼物盒旁边,基本是花献宜自己提的礼物——体积不大的,一起放在柜中。体积大的,要么放【关键指代品】,要么拍张照片冲印出来。
柜里的其他东西,有兴致的时候,花献宜也会翻着看。
有一个巨搞笑。
小时候,花献宜以为那个,外壳古朴,编绳而穿的超级超级厚,横着放在里面的书,是,爹地早年从宝湾省来龙国内地,适应简体汉语学习用的字典词典一类。
因为,真的巨厚。
封面皮能看出来非常精致,但颜色低调。
难免以为是精装版词典。
一直没从保险柜深处拿出来翻。
后来13岁,突然想翻一下,看看爹地用过的珍藏词典长什么样。
结果发现是——
?
是家谱!
13岁的花献宜:…
布面外壳上并不标注【花氏家谱】几个类似大字,不翻还真不知道。
每一页都用了塑膜封起来——为了不风化、损坏。
小心将布壳往左一翻,就是关于自己的,花献宜颇有兴致,看了下去。
…
?
!
花献宜表情轮番变了几番。
视线顺回第一行【花氏第81代子孙花献宜】,重新,逐字逐句看。
…
不行。
再看一遍…
我是养子…
花献宜木在那里。
花献宜脑中一片空白。
呼吸好似都忘了,指了指自己,好像是对那本书询问,“你是说,我是养子?”
书没开口说话。
书上的文字,代口回答。
没敢再继续翻看下去——
怕自己在这本家谱里,像个外人一样,格格不入。
怕他的花姓将不再给他冠之。
花献宜心虚地将厚重的书阖上。
勉强提起记忆——书是在柜中左右哪边角落,哪个朝向。
重新摆放。
关上保险柜门,又把那装裱英文书法,挂好。
总该一切都显得如常了。
然后。
他失魂落魄,回到自己房间。
可忘记两份生日礼物,遗落在斗柜顶上,未携带回自己房间。
花献宜极力想保持镇定,极力想安然入睡。
做不到啊。
完全做不到啊。
13岁才开始第一次思考——为什么江麦有孟阿姨,为什么李沐闲有李阿姨。
好像从未遇到不怀好意问他这件事的人。
是不是自己太迟钝了——竟从来不曾考虑过相关。
花畔畔给花献宜的爱太足,导致花献宜——从未觉得,家中只有一个花畔畔,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花献宜没有流泪,他只是脑中混沌,望了天花板一宿。
未拉窗帘,他完整见证了晨光蓝灰,桔红,清亮,大白,的过程。
笃笃笃
“献宜啊,要吃午饭了嘞。”门口是花畔畔的声音,“你的礼物忘记在斗柜上,昨晚怕你回去睡下了,现在爹地给你送过来了嘞。”
花献宜跑下床去开门。
怔愣接过前一晚看过两个的礼物盒子。
“还没睡饱么?”花畔畔侧着头观察自家儿子的脸。
花献宜摇头。伸出手拽了下爹地衣服,示意进房间。
花畔畔觉得儿子有些反常,进房间,并关阖上门,“怎么了嘞?”
花献宜蹲床上,把薄被裹身上,露出脸——像个三角形粽子。
良久,“我是收养的。”
空气安静一瞬。
花畔畔拍了拍儿子头顶,折起来的被子尖,软的,“献宜看我们的家谱了么?”
花献宜点头。
“献宜往后翻了么?”
花献宜摇头。
“爹地也是献宜爷爷的养子。”
话落,花献宜难以置信,启唇,“这…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花献宜只在5岁以前,和爷爷相处过。
爷爷是脾气很好的人,对他也很好。
其他印象,更多的就是——小孩子童言无忌的时候,有小孩子来参加花献宜生日派对,竟然说,“花爷爷好老了,但看着好帅哦。”
后来爷爷在83岁时安然无痛苦喜丧。
有时能在家中看到爷爷的年轻或中年照片录像,确实很帅。
花献宜把蒙头顶上的被子,褪下来。
花畔畔揉蓬松花献宜的头发,“献宜永远都是爹地的儿子。”
花献宜抬脸,满是渴知,“我能再去翻一下家谱么?”
“当然。”花畔畔,“翻很多很多下,都可以,不止一下。”
掀被子,要出门,止住,回头,花献宜,“其他人…知道么?”
花畔畔摇头,“献宜的古耐叔叔,也不知道。所有人只知道——献宜是爹地的儿子。”
“爹地能陪我一起去翻,家谱…么?”花献宜仍不敢妄动。
花畔畔本就随身后准备一起,闻此——轻声笑,扶儿子肩膀,向房间外,“走吧走吧,爹地陪献宜一同去。”儿子的肩头好像能将不安的心跳频率,清晰传至,花畔畔手心。
花畔畔稍微扶稳儿子,希望献宜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