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爷!”
小笼包配咸菜丝儿,还有茶叶蛋和豆浆。
吃过早餐后感觉不会那么困,两人戴上帽子和口罩,步行一段儿距离,入园。
石头板的路面,走起来,声音很有意思。
夏天是欻欻欻,可能和夹杂着满树的蝉鸣有关。
冬天是脆生生的,快步走上去,像踢毽子上的金属垫。
下过雪,跟踩在花生壳上的声儿一样。
以前来颐和园,步道上会有倒着走路健身的老大爷老大妈——今天可能因下过雪,走路都更小心很多,少见边捶打身体上下,边倒着走路的。
戴着口罩,鼻子较挺,口罩和鼻子周围没有完全贴合——有热气,潮潮的。
外面冷空气这般,感觉一时间若摘下口罩猛呼吸,内膜会疼。
花献宜和李沐闲都带了相机。
李沐闲为了拍出,比欧式建筑屋顶落雪,更美更有意境的照片——十分认真,按着地图攻略,老老实实的找有名气的建筑。
还好有游园车。
平面拍的差不多,李沐闲说往山上爬一些。
可因昨晚下雪,一些上山的路径被封,只留了个别路能行。
花献宜和李沐闲走至山的一定高度,能看见下方,或,同水平但远一些的建筑房子。
规律而有曲线的屋檐。
上面盖了同样起伏的雪。
花献宜和李沐闲的相机,各自寻着角度。
找一块大石头,拂扫开一些雪。
花献宜把口罩往下扯了扯,坐下。
开口:“我长大一点儿后,这是第一回再次爬上颐和园的山。”
“颐和园的山又不高,大概就坡吧。”李沐闲还在拍,顺便看到了结厚实冰的大湖。
指着大湖方向,来了个即兴情景,
“师父来套煎饼!”
“啥爱吃啥不吃?”
“敲鸡蛋要蛋清不要蛋黄儿,抹匀啊!”
“好嘞!”
“再撒点火腿肠粒,咸菜粒,葱花,香菜,芝麻。”
“好嘞,大煎饼好了——慢走啊!”
花献宜一时没懂他在说什么。从大石头上站起,走到李沐闲望景的那个角度,顺他所指方向。
瞬间明了——确实很形象。
巨大的冰面。
上面还有落的雪。
自己和李沐闲在园中逛了将3个小时了,照片拍了不少,现下快十点。
冰场已有许多游客。
游客们滑开落雪,露出结实的冰——特像鸡蛋清打在煎饼上,一时没抹匀,就因太热,凝固成了白色的弧度丝丝。
滑着冰车,骑着冰上自行车,的游客们——衣服有红有绿有棕有黑。
花献宜笑着对李沐闲:“等会儿被滑冰的游客们,群殴你——你就知道错了。”
“咋啦嘛?”李沐闲觉得自己的创作虽然直白,但非常贴切。
花献宜:“你把人黑色衣服叫芝麻,绿色衣服叫葱花香菜,红色衣服叫火腿肠粒,棕色衣服叫咸菜粒。不打你打谁?”
“好吧。”李沐闲,“那我收回刚才那句没礼貌的话。”
想起花献宜刚才提到的,李沐闲好奇,“红螺寺比这高不少的山你都爬,怎么颐和园的后山——说什么长大后,今天你第一回再次爬上。”
花献宜坐回大石头上。
看远处树、石头、亭建落了雪。
“小时候,有几次我早上连着去颐和园玩儿。”花献宜,“前几次没遇上什么画画的,后来遇上一次。”
李沐闲觉得几个角度都拍的差不多。
同样在大石头上拍开一些雪,坐下,“画什么的?”
花献宜:“就画你拍的建筑那些。而且是在后山上,找个石头坐着,画,身边连小马扎都没带——手上就一个本子,一支黑速笔,身边一个硕大的保温壶。很专注。”
“恩。”
“我好奇,就凑过去看了会儿。”花献宜,“我爹地当时陪我爬的,九月份。我在旁边静静看那个人画画,我爹地就在附近的长椅上坐着等我。”
李沐闲:“画画的多大?”
“看着像是六十往上的年纪。”花献宜记的当时自己跟他搭话时,叫的是【爷爷】。
“你继续。”
“我当时就好奇怪——怎么他眼睛一瞄,笔一落,线条就稳稳画出来了,而且和视角所见,几近一样。”至今想起,仍赞叹那人画技。
花献宜补充,“他手中的笔也不是毛笔一类,但顺滑之下,能看出明显的线条粗细变化。黑色的笔,把红色的柱子,黄色的瓦,绿色的槽——的颜色,给画出来了。”
李沐闲捧场的嚯了声儿,“那确实画技功力不浅。”
猜测,“然后你愧于见到如此画技,就后面好多年没来登后山了?”
又觉得不至于,“不能吧——咱们又不是专业搞艺术创作的,当然我也不是,我仅仅是搞艺术管理的搞钱钱的——见到画技好的人,没必要愧不能见。”
“不是愧这个。”花献宜失笑,想起小时候窘事,“当时我搭话,夸老爷爷好厉害。老爷爷说,那你天天过来看好不好——我当时胸有成竹信誓旦旦,因为前面几天,我都连着去颐和园早上散步。”
“恩。”
花献宜:“我说好!我说我现在放假,我来,几点?”
李沐闲目往远处看,也摘下口罩,现下气温稍回升,吸气不会疼鼻子——的确,花献宜的九月相当于放假月。
花献宜:“那个老爷爷说他七点半就会在那儿画画——要是我肯连着去,他趁闲暇,也教我一些建筑的透视。”
花献宜答应以后,和花畔畔下后山。
第二天早上,就像李沐闲来自己家寻自己这么早,六点多,花畔畔敲了敲花献宜的门,说:“献宜啊,起床了嘞,你今天是不是也要去颐和园后山。”
然后花献宜的意识是清醒的——意识里起床了,并且穿好衣服,准备去颐和园。
但花献宜的身体睡着了,床那天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舒服。
花献宜意识和身体都清醒时,见外面太阳已经很高。
一看时间,10:23。
简单聊起那事儿。
李沐闲笑的不行,“睡懒觉了睡懒觉了。你是前一天晚上兴奋的睡不着么——说,好不容易可能结识一个忘年交。”
根据描述揣度身份,“人家还可能是哪个大学的退休教授,或哪个美院出身的艺术家。”
花献宜:“其实前一天晚上我很早睡啊。可…哈哈哈。”
从石头上站起,拍了拍裤子,“觉得第一天就放了别人鸽子——特不好意思,尴尬的,我后来好多年没再爬颐和园后山。”
补充,“刚登山的路上,不也看到几个坐着小马扎,画雪景的么?一看到他们,就想起这事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