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想象沈鹤知不顾形象嚎着嗓子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
她一时恶寒,松开手。
也就是这一松,沈鹤知立马与她拉开距离,他立在廊边光影的交界处,脸上的笑意淡去,又恢复了往日的表情。
他朝秦香絮稍微躬身作示,便回头迈着从容的步子,毫不犹豫地离开。
被落在池塘中的秦香絮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沈鹤知哪里是怕痛,他那分明是为了摆脱她想出来的借口!
他是臣子,她是君上,若她强行拖拉着他的小腿不肯他离去,他不可能像对待寻常人那样打落她的手,这无疑是藐视皇威,藐视天家。
所以他想要她松手,只能从她这里着手,让她主动松开。
什么怕痛,全是装的!
秦香絮用力地在地上一拍,但坚硬的地面不曾有任何损伤,反倒是她打得一痛。
她把这笔账连带着算在了沈鹤知的头上。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见到她落难,不想着英雄救美也就算了,跑得比狗还快!
秦香絮咬牙切齿,不停地在心里骂着沈鹤知。
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虔诚的祈祷上天不曾听到,但这骂声,上天绝对收到了。
秦香絮还没骂多久,就看到双儿迈着急促的步子,跟救命英雄一样出现在了眼前。
她从没有觉得双儿的身影那样伟岸,那样值得依靠过。
双儿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外袍披到了秦香絮身上,语气分外焦急:“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到水里去?”
秦香絮刚才泡在水里,时间一久就习惯了,不觉得冷,但等上了岸,风一吹,那冷就扑天倒海地袭来,冷的她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双儿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只能把秦香絮先从地上扶起来,说:“咱们现在先回公主府去吧,公主您落水着凉,要是不赶紧吃药,怕是又要......”
剩下的话,双儿不必说,秦香絮也知道,她的身子弱也不是一天两天,平时吹个冷风都要头昏脑胀的,何况今日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
便点点头,有些疲倦地说:“那就先回去吧。”
双儿扶着秦香絮上了马车,也顾不得跟柳府的人辞别,就催促着随风赶马。
随风知道公主身子弱,经不起耽搁,便赶忙驱马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去。
秦香絮靠着颠簸的马车,身上湿冷的衣服还贴着,让人难受极了。
经此一事,她也算是有了个教训,以后出门在外,车上一定要多备些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双儿坐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唇色,又担心又自责地说道:“早知道公主这么久不回来,奴婢就亲自去寻了,真是不敢想,要是没有沈大人告知,公主还要在水里泡许久,奴婢真是失职。”
秦香絮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满脸自责的双儿,问道:“你说什么,谁告知你的?”
双儿老实道:“沈大人啊。”
“哪个沈大人,”秦香絮强撑着精神问道:“是那个叫沈鹤知的沈大人吗?”
双儿不解:“京城中除了他,还有哪个可以直呼为沈大人呢?”
得到这个答案,秦香絮想了想,还是决定闭上眼睛休息,不再追问。
脑子清醒的时候想不通的东西,现在这个状态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想。
她算是发现了。
她搞不懂沈鹤知的想法。
每次她以为他不是个东西的时候,他就突然人模人样起来,等她觉得他是东西了,他又给她整个大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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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抱着沈玲珑,朝沈鹤知道:“小姐刚才走了没几步说累,属下抱了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鹤知从他手中接过昏睡的沈玲珑。
她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跟苹果似的娇憨可爱。
沈鹤知看着看着,不由得勾了勾唇,眼底多了些宠溺:“来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不会困,结果却睡得比谁都快。”
“小姐平日都是这个时辰睡的,会困也没什么稀奇。”李成问道:“主子,咱们回府吗?”
“回。”沈鹤知说完,便抱着沈玲珑上马车。
李成在一旁低头虚扶着,待看到沈鹤知裤脚处一截水渍时,他意外道:“主子,您衣服上哪儿来的水。”
沈鹤知步履未停,解释道:“碰上野猫,被纠缠了会儿。”
“野猫?”李成更加不明白了,“猫不都怕水得很吗,哪儿会有主动沾水的猫。”
“可能我遇到的这只比较特殊。”
李成好奇:“哪里特殊?”
沈鹤知沉默会儿:“......比较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