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整段依旧是阴阳怪气,邱闻被迫跟着看许惘年发癫,棺材板都盖不住了,气得青筋暴起,脑海里全都是数不清的公关话术。
没事,这节目这么糊,许惘年也这么糊,说不定没人发现他说的这些胡话。他自我安慰,打开手机却无法再自欺欺人。
说他喝醉了?说他拿错台本了?或者干脆走黑流量灾后重建再找沈残意炒cp,也许还能热度回温。
想了无数种解决方法的邱闻,对比斟酌完荒谬地觉得还是吃黑流量最可行。
许惘年下台时,群众的目光复杂地在他身上瞧了又瞧,谩骂或赞同的声音排山倒海,场内氛围一度被吵到最高。
主持人难为地从观众围堵中挤上了台,这种级别的事故可以说是他半辈子都没遇到过几个的,他自然知道这是导播要求的,可这未免有点太过,他喘了几口气继续道,“感谢我们惘年的蛐蛐,是很有个性的蛐蛐呢~”
是很有个性,不然一场下来观众怎么会又嚎又叫的。兴许是许惘年的话题太炸裂,之后的几个选手尽管呈现的各有千秋也没引起更大的反响。
“你是来砸场子的吗?”节目结束后,邱闻把许惘年强行拽上车好好教育了一番,他全程耷拉着脸指指点点,“不是,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联系,你是恋爱脑吗?就这么相信他!”
“我一开始确实没想站出来的,但他什么也没说。”许惘年垂下眉睫,用一种稀松平常的口气解释着,“他这种人,不管做了还是没做,都会出来回应的。”
“既然没回应,”许惘年停顿,“就是没办法回。”
“你关心他干什么?”邱闻脸色铁青,他现在很想豁开许惘年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想什么,“你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想做艺人了我明天就去跟华总说,反正这么些年你攒的钱也够赔违约金了。”
许惘年被教训地愣在原地,他轻抬乌黑的眸子,正对着邱闻,看不出什么表情,“自保不代表漠视,如果我为了保全自身而扭曲事实漠视痛苦,那我觉得我也没资格成为别人的偶像。”
邱闻这下彻底没辙了,他还是不明白从来听话的许惘年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较真。
“邱闻。”许惘年轻声叫他,水波不兴的脸上表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恸,“从来如此,便对吗?”
“随便你随便你。”邱闻摆着手折服,一脚急刹车,超速的车辆骤停在高速公路,惯性带的整个车体发颤,犹如邱闻此时气的抽动的身体,“最后烂摊子还是我收,希望这个节目能一直糊下去,你也一直糊下去,这样我说不定能多活二十年。”
许惘年鼻子抽了抽,五官皱成一团,“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许惘年又说。
“每次都这么说,下次不还是这么做?”邱闻攥紧方向盘,嗤笑着,啐了口口水,“老子真的很想对你这种人说,这么圣父来什么娱乐圈,去教堂救世吧。”
“我也后悔了。”许惘年说,“我发现过去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法像一个成熟偶像那样处理事情。”
成熟偶像,是指装死,不否认也不肯定,完全不情绪化全靠工作室声明的成熟偶像?
“那也大可不必。”邱闻挑了挑眉,“在两坨屎里选一坨还不如都不要,你尽管作死吧,我自己会跑。”
许惘年乖巧,“好吧。”
“哦,对了。”邱闻突然想起今天的那首原创歌,问道,“【小孩】你怎么没卖?”
谱曲还是许惘年的一个副业。在娱乐圈糊了这么多年,他存款仍然富足的小妙招就是写曲写词。
不过他不卖给大明星也不卖给小歌手,专卖给网红,他就是那种小作坊里猛下料的邪恶老板。
【为了钱脸都不要了。】【这种曲为啥不卖给渡晚阳啊?我们晚阳就差一个好曲子了。】【作曲这么缺钱不如发个众筹得了,我愿意跟大家拼好曲。】这些年大伙在评论区就这么刻薄地评价他。
许惘年也想直接发码,他也是生活不易,打工卖艺的社畜。只是到底是艺人的身份还是不好开口,纯素人卖惨也就卖了,艺人卖惨可是万万不行的,于是他只好默默站在爆曲的身后,看着版权卖了,自己也失去演唱的资格。
“早期作品。”许惘年说,“感觉卖不了很高的价格就自己留着了。”
邱闻一副果然如此地看着许惘年,“虽然是古早点,但我还挺喜欢的。”
许惘年回想到他唱这首时众人陶醉的神情,道,“我也喜欢,我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