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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金钰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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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作了这么多天,金铭宇终于成功在正事之前把自己的身体作败了。

持续高烧下肿得唾沫都咽不下的嗓子,再搭上酗酒酗到溃疡的胃,半个月来让他本就没什么富余的身板又轻减了不少,而每到春天,在韩过度劳损的肩膀还总痛得厉害,加上之前的结膜出血也没好利索,现在左眼还是淡红的。

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球样,别说要他拿出状态来上镜唱歌,举会儿话筒都恨不得够要他的命,但早就定好了要上的节目日期已经推到了眼前,一天都没得再给少爷耽搁。

凑合上吧,还能趁热死了是怎么。

金铭宇早没了以前死也要死在舞台上的拼劲,但也不想让人贬损成身骄肉贵的大牌,该录的节目就算上强制手段,也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录。

更何况眼下的这档实在重中之重,算他接下来事业命数的新起速坡,也是扭转近期崩盘口碑的关键。

尽管这两年在音乐上的成绩不俗,但流量爱豆的标签,金铭宇一直没有彻底摘下的机会。

他到底是男团出身,在稍好些的舞台上总还是逃不过连唱带跳那套,再被阿谀什么实力歌手,重音也在前头的顶流上,业务能力的量变一直无从实现有效的质变,而且因为这顶头衔,他的私生活也一直被严苛监视,整天活得如履薄冰,实在太不痛快。

金铭宇如今没有什么太远大的理想,由于过往不愉快的经历,他也对粉丝的心情不屑一顾,一心努力拼搏所求,就那一点最大限度的自由而已。

自由跟他的职业定位大有关系,而如今他想挽回岌岌可危的公众形象,也急需从根源解决问题。

之前抽烟那档暗算之后,想打压他的人已经图穷匕见,暗地翻了不少旧账出来流传,包括以前的安藤悠里,还有前阵子被抛出来探雷的李麟川,最近都有被舆论跟他绑在一块沉塘的架势,如今想要在这桩桩件件百口莫辩的纷纭之中脱困,无谓的自证澄清都算坐以待毙,唯有主动站上风口浪尖凭实力翻盘,才是长久之计。

眼前他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便是如今热度最高的实力派歌手竞赛节目《霸唱》。

赛制为新生代音乐人两两组队,通过老牌实力唱将筛选进入其队伍,层层选拔直到剩余最后一组,两人分别选择一位导师合作最终舞台,决出唯一一位总冠军。

金铭宇的目标就是今年的总冠军,必须是总冠军,绝无异议的断层总冠军。

今晚就是分组赛,金铭宇此刻正在后台准备妆造。

导师分配虽早已内定,发挥失误也有补录音频的机会,他还是忧心初舞台的现场效果,毕竟嗓子现在还是这个鸟样,为了尽快恢复状态这周他已经打了几次封闭针,最后一针的大夫甚至刚从休息室出去,正装模做样替他接受着卖惨采访,一段素材拍了好几遍,演得人都烦了。

难得只需要站桩唱歌不用乱蹦,因为肩伤也不需要拿手麦,所以今天舞台他打扮得十分简单工整:素净的纯白西装,领口一反往常没岔到肚脐眼上,肩膀上落几根羽毛简单点缀,脖子被白色消炎贴糊着还挺应景,装饰都免了。

他的搭档更素,白衫白裤,其他什么装饰都没有,垂肩的头发自然披着,主乐器是钢琴,她坐着弹唱,所以只对着观众那侧头发被卡子挽起,露出清淡的侧脸。

两人妆都画得很轻,相比之下金铭宇眉眼稍微浓些,眼影拉拉睫毛尾影点到为止就够,搭档原本就长得性冷淡,妆容更淡得要与一身白衣融为一体似的,几乎素着全脸,还将柳眉修得更细了些。

别组都是争奇斗艳,舞台风格浓墨重彩,打扮得也都旗鼓相当,到他们这,倒像是俩人消极怠工,金铭宇带了个钢伴来走过场。

这话某种程度上说得也对,她来就是为了陪衬金铭宇,为他夺冠助一臂之力的。

两个人选的曲目是早合作过的,金铭宇的一唱成名之作,鲜少有人挑战的钢铁之心经典曲目,《She’s Gone》,曲子由她改编,更合金铭宇的嗓音和唱法。

她过去多跟着乐队演出,人气不抢风头,反而更懂如何为主唱锦上添花,而更重要的是,从未有人听过她真正拉开嗓子唱歌,尤其没人听过她与金铭宇有八九分相似,足以以假乱真的高音,金铭宇眼下也最需要她这一重保险,以备不时之需。

她就是素来与金铭宇合作最多的作曲人,那位总被公关指给他营销所谓郎才女貌“金钰良缘”,洗花边立人设的怨种好搭档,白钟钰。

严格来讲金铭宇与她并不相熟,尽管几年来一直有合作,工作上的默契远胜他人,但私下他除了对方的姓名性别,连年纪都不了解。

白钟钰身上有几分把音乐当艺术的风骨在,个性孤高冷淡,虽然她并没亲口表达过,但金铭宇觉着以她看上去的性子,铁定对自己这种俗人不屑,所以从没上赶着套过近乎,俩人工作以外一顿饭的交情也没有,偶尔栾星楠去帮他做些人情,白钟钰都长腿一甩跑得飞快,下次一定的场面话都不留下。

虽然难说两个人算不算得上朋友,但在金铭宇心里,一直对她有几分敬意和情谊在。她看着年纪不大,为人却远比他要沉着稳重、心境平和,喜怒从不形于色,在他之前,白钟钰是郑延羿跟徐文野两口子的顶门砖,如今又替金铭宇处处挡刀,也从没听她有过抱怨。

栾星楠侃她像现实世界里的npc,金铭宇却不这么想,因为他与白钟钰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他作为一个无论是生理、心理还是社会处境上,压力都远小于这个小姑娘的男人,尚且无法时时心平气和面对狗日的生活,白钟钰心中究竟什么滋味,他实在不忍拿来调笑。

这份他从不屑给予他人的恻隐之心,之所以在白钟钰身上总保有几分,是因为他和她还有许多唯有彼此知晓的肮脏秘密,至少他还有许多的得偿所愿,可白钟钰从没有过。

“你的嗓子原调唱下来有困难。需要降吗?”

白钟钰站在金铭宇的椅子后面,歪头看着化妆镜里他颈上的消炎贴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见金铭宇还不应声,便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弯腰伏到他耳畔轻声的问,“这首曲子你会弹吗?”

“会。”

金铭宇扶着嗓子清了清试试,封闭针效果还算显著,于是又补了句,“不用降。”

“好。”

她干脆的答应,回手把或许要拿来应急的贝斯拿上,到一边试音去了。

金铭宇喜欢和她说话,也喜欢和她合作,因为轻松得很。

若是放栾星楠在这,一定会劝他别勉强,心疼他折磨自己的嗓子,又怪他用来之不易的机会冒险,若换了别人跟他合演,人家也不可能把出人头地的机会吊在他盲目的自信上等死,更不可能做人嫁衣都心甘情愿到这个份上。

白钟钰就不一样,白钟钰是个冷静的疯子,谁的死活她都无所谓,连她自己的也是。

她的胆子于金铭宇这种窝囊废来看简直大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是真对实力和运气有十足的自信,还是彻悟了虚无主义早把情绪进化掉了,她总是摆着那副无所屌谓的表情,闷声暴干许多让人叹为观止的大事。

金铭宇与她初见时,就曾见识过这种叹为观止。

那时他得到了一场跨年晚会的登台机会,原本只是当当伴舞伴唱图个露脸,谁知临近零点压轴节目出了问题:歌手专用的耳返丢了,话筒也丢了,表演要用的乐器被人挑了弦泡了水,混乱之中歌手本人还跌倒在破损的道具上划伤了胳膊,伤口不浅,滋滋飙血,现场乱作一团,人直接让120抬走了。

导演在一片混乱中拉住了角落里看热闹的金铭宇,半点不像对此情景毫无准备,却也是语气十分没底的问道,“那首歌你能唱吗?”

他那时想起,给了他这次机会的人,曾在酒桌上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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