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阳光晒在草被上,小草被风吹着后仰,风掠过夹草而生的小花,颜色各异的花朵在对着她笑。
影玖将野餐布在草坡上铺好,小心避开了难得而生的花朵。
小草:就你清高。
小花:咯咯咯咯。
影玖神色自若地摆上其他野餐用具,并不理会她们的吵闹。
这一处草坡很宁静,却也很吵闹。
自她来到这里,草与花的絮语就未曾断过。
她们窃窃私语的用细小声量讨论着这位稀罕的客人,庞多密集的絮语变成巨大的嗡鸣,如万数千数的蝗虫振翅,四面涌来的庞杂声音一瞬间让影玖的大脑过载,她摇摇头,又很快清醒过来。
她早已习惯接受过量的声音,并有着自己的屏蔽方法。
“阿X,XX拿X下X色的X子,里X装了炸XX。”
对面唐清风说的话像飘在远处,偶有几个字飘进来,被隔在罩子里的影玖接收到。
我,?色,盒子,炸猪排?
影玖回忆了下中午于坷的装盒,从身旁的大袋子里取出绿色的木盒递给唐清风。
唐清风疑惑地接过紫色的透明盒子,以为影玖只是想先把爱吃的摆出来。
真是孩子气。
她心里好笑,脸上不自觉挂上笑意。
唐清风接过的紫色塑料盒里,装的是阿玖爱吃的糖醋仔排。
搞错了。
当盖子被揭开时,
糖醋仔排上还淋着酱红的甜美汁液,
精心熬煮的猪肋骨肉炒色鲜亮,
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影玖却全无胃口。
颜色在她眼中失却,一切都变作灰调。
断骨上的皮与肉触发可怖的联想。
记忆中甜美的口感已变作粘腻;
闻到的不是香,而是腥臭;
口中咀嚼的,是腐肉;
令人作呕。
她的世界里,
一切都在失序,
都在坍塌。
搞错了,
她又搞错了。
在大景的时候,
她就常常搞错......
哔哔——
或许今日信号不好,
灵魂与□□断联,
接触不良。
请,
重新连接。
哔哔——
—
一盘水果沙拉、一盘蔬菜沙拉,红木盒里放着炸鸡翅,紫色塑料盒是糖醋仔排,炸猪排放在绿色的圆盒里,中间方木盘上的是全家一起包的海苔鸡肉饭团。
黄白格子与蓝白格子的野餐布上,竹编的野餐篮里放着粉橙香槟玫瑰和混色康乃馨做点缀。
这一顿于坷烹饪的大餐,在制作时就获足了全家三人的期待。
唐清风先给影玖夹了一块仔排,自己拿了饭团就着沙拉吃。
厚厚的咸蛋黄裹着素炒鸡块,中心是三勺肉松和一根脆黄瓜,一大口咬到陷,连同外面咸鲜的海苔一同咀嚼,又咸又甜,又稠又脆。
复杂的滋味由饱满的米粒包容,每咀嚼一口,都是不同的美味。
嚼嚼嚼,唐清风叉了个小番茄入嘴,清清爽爽的浓郁番茄汁咬碎在舌尖,连同酸甜的果肉一起下肚。
好吃。
草坡上的野餐,唐清风小时候就一直梦想着能全家一起野餐。
可惜她的父母工作都太忙了,直到最后她爸爸死去,这个梦想也就被搁置了。
海城是唐清风的故乡。
这块静谧的草坡是清风每次回家都会经过的地方。
她在海城长大,读书学习,高中毕业后去到大城市漂泊,在燕京的花店结识于父,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她开了一家花店有了自己的事业,因为花店结识了很多新朋友有了交际圈,用开花店赚的钱买了一套两室一厅,有了自己的家。
燕京的一切曾是她人生成果的全部。
兜兜转转,她抛却一切又回到了海城。
想到海城,就想到了她的妈妈。
自文菌说她要去另一个世界后,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去见过她妈妈了,那个总爱穿碎花衣衫的干练女人,总爱给文菌吃麦芽糖,再自己偷吃几块的牙都烂完了的老顽童。
如果是妈妈的话,知晓一切后又会说什么?
想到最近阿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唐清风就提议,“阿玖,我们改天去见见外婆吧。”
她也想她的妈妈了。
“XX,我们X天XX见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