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伽安突然也想了起来,刚才刘丽护着的小男孩,是和于辉夫妇一起陈列在民俗馆的小男孩。
林伽安回过神。
面具人还是同样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拿着文件看了起来,只不过这次越看眉头越紧缩。
然后好像猎人嗅到了猎物的血腥般,兴奋地对着笼中的女人开口道:
“赵彤,看样子你和你婆婆的关系不太好。”
叫赵彤的女人仿佛被人戳中了内心最隐晦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
面具人撇了她一眼,继续道:
“赵彤,你婆婆是你杀的。”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赵彤感觉到身旁于辉质疑和震惊的目光,但她依旧直视着面具人,坦然地否定:“你胡说,我没杀母亲,是母亲自己不小心掉下楼的。”
“呵,你自己看吧。”说着把一摞照片丢了进去。
漫天的照片瞬间散落,一张照片刚好落在于辉面前。
照片中赵彤的手刚好碰到齐蓉芳的腰,从这个角度看,就好像赵彤推了一把齐蓉芳,而还来不及反应的齐蓉芳径直摔下了悬空的楼梯。
除了这张照片,旁边还有很多一帧帧补充的细节。
于辉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刺眼的照片。
他最爱的人杀了他的母亲。
赵彤见到眼前呆若木鸡的于辉,急忙解释道:
“阿辉,真的不是我推的,梅雨季节,地面泛潮,我刚准备拿抹布出来擦,就看到妈到了楼梯口准备下楼。我让妈扶着扶手走,可妈根本不听我的,跨了一步后就打滑了,我急忙跑过去,想抓住妈,但是,还是太晚了,我只碰到了妈的腰,然后…然后她就摔下去了…”
说罢,赵彤眼中满是懊悔,继续道:“要是我再快一点,再跑得快一点,也许妈就不会摔下去了…”
于辉看到满是自责的赵彤,一把把她揽了过去,抱进了怀里。
面具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异常刺眼,于是开口道:
“赵彤,我没记错的话,你婆婆老挑你的刺儿吧。对你这个媳妇非常不满意,甚至还扬言要于辉和你离婚,而且你婆婆还让你不小心流产了。”
于辉听到面具人的话,震惊地看着赵彤。
他不知道赵彤流过产。
随后,从面具人的一侧传来了一段断断续续的录音。
“你识相的话,赶快和阿辉离婚吧。我们家不需要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妈,我们已经在努力了。”
“就你,这么一副小身板,能生出什么来?”齐蓉芳一边说,一边走,拖鞋砸在水泥地上,发出踢踏的声音。
突然之间,“咚咚”一声,从充满杂音的录音中发出猛地一声。
可以推测,齐蓉芳把赵彤推到了。
一阵沉默后,赵彤突然惊慌了起来:“血......血......”
录音停止,面具人总结道:
“赵彤,齐蓉芳平时就苛责待你,再加上害你把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给流掉了,一桩桩小事加在一起,你怀恨在心,所以就想出了楼梯推人这一出,你想要制造齐蓉芳意外死亡的假象。”
“不,你胡说,你别血口喷人。虽然我对我婆婆有些情绪,但毕竟是一条生命,我怎么会下这么恶毒的狠手啊!阿辉,你别听他瞎说!”
“哦?那在齐蓉芳的老家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带有她名字的诅咒稻草人,你怎么解释呢?”说完,面具人拿起照片,正对着他们。
眼前的两人面面相觑,顿时都惊住了,稻草人上血色的笔迹确实是属于赵彤的。
于辉的眼眸中露出复杂的情绪,看着赵彤。
赵彤看着怀疑她的于辉,心中一凉,还是出口否认:“于辉,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屑这样做。”
面具人看着夫妻俩渐生嫌隙,十分满意地转身离开。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了。
顺着声音,面具人和林伽安转头望去,来人正是叶林。
叶林的视线淡淡瞥过袁晨,对面具人说:“怎么,无聊到又养了一个小鬼?”
面具人不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擦完后,才问道:“他呢?”
“临时有事,得晚点过来。”
袁晨还没反应过来,一条手帕就从身后掩盖住了自己的口鼻。
瞬间,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袁晨才从混沌的意识中醒了过来。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刺眼的白炽灯就射了进来,照得他眼睛有些痒,于是伸出一只手,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眼睛。
他感觉到有些异样,发现手和脸上的皮肤湿漉漉,黏腻腻的。随即定睛一看,两只手上都沾满了血,而离他不远处,有一把劈柴的刀,浸在一片血泊中。
慢慢往前看,发现房间里还有一具被刀肢解的尸体。
袁晨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急忙蜷缩着身子后退到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的身体,忍不住颤颤发抖,开始喃喃自语:
“我杀人了?不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站在旁边的面具人看到袁晨已经恢复意识了,上前夸赞道:
“袁晨,看来你的内心住了一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