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身量修长的副将出来打圆场,他可不想得罪阉人,阉人身体残缺,却靠近皇帝,不能得罪啊,“行了行了,我们跟着中常侍一起去皇上帐篷里看看不就得了?”
众将士跟着宗爱一起到皇上的营帐里。
皇上倒在地上,早已经驾崩了,连脸色都已经变得青白,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身量修长的将军立马追问宗爱,“这事是你先发现的?”
宗爱也是一脸害怕,说:“应该是我先发现的,我跟平常一样,想要进入帐篷侍奉皇上起身,我进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倒在地上,我怕极了,就跑出去了。”
黑脸将军凑近了看皇上的遗体,他有些疑惑,“皇上死去,却没有什么挣扎,这件事情非亲近者不能为呀。”
宗爱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郁,“那将军以为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呢?”
几个死士扮成的内侍悄悄围上来,趁着黑脸将军不注意,扑上来杀死了黑脸将军,黑脸将军的脑袋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眼睛瞪得溜圆。
副将伺机想逃,嘴里不停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宗爱还要靠他管住军队,“将军不要怕,皇上是被主将杀死,你怎么会有事呢?”
副将立马跪倒,“愿为中常侍驱使。”
宗爱对他笑意盈盈,亲自将人扶起来,赞赏道,“将军如此识时务,将来必成大器!”
宗爱下令已经已经到了边境的先锋军队支援边境,剩下的军队跟着他一起回平城。
下面的军官没有人敢有一丝异议。
现在的局势是神仙打架,他们这种位卑职低的小人物老老实实听指令才能保平安。
主将跟着中常侍出去一趟就传出杀了皇上的罪名,接着主将又被中常侍当场剿杀。
副将明明没有得到朝廷的任命,却已经被扶正,成了军中的新任主将。
下级军官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显然,他们已经敏锐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了。
这种国家上层人物之间的权力交锋,没有他们这些小人物置喙的余地。
皇上驾崩之事,还是传回平城。
现下属于皇上驾崩,太子早逝,皇位空悬的境况,皇子们个个摩拳擦掌,都有问鼎天下的意思。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没有野心呢?
既然做了皇子,如何不想做皇帝?
那可是大权独揽的皇帝!
留守在平城的文臣武将都聚集到了朝堂上,准备共商对策。
太子早逝,皇上也突然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继位诏书。
究竟哪位皇子该做皇帝之位呢?
文臣武将都是各有心思。
二皇子早逝,身死国除,三皇子拓跋翰有明显的优势,他在活着的诸皇子中年纪最长,年近三十,身体强壮,在京城中掌握了一定的军队,此时磨拳霍霍向皇位。
而太子的长子拓跋濬此时才十五岁,跟他的叔叔辈比起来太过年幼,如果贸然扶持他登基,恐怕社稷不稳。
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皇位继承人就是他们俩,朝臣也隐隐分为两派。
至于其余的皇子、皇孙,没有人关心,他们要么名不正言不顺,要么身后没有势力,都可以忽略不计。
黄昏入定,冯雪正处理公务,有一个小宫女跑过来,“冯春衣,外面有一个姓李的宫女说有事要找您。”
冯雪脑子过了一圈,姓李的人,是谁呀?
她还是出去了,正好见到了上次她帮忙解围的李蕴宁,李蕴宁身后跟着一个微微低头的窈窕女子。
冯雪走近了,才发现李蕴宁本来的面容竟如此清丽,之前从长安来平城的路上风吹日晒,冯雪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美貌。
如今,在宫中稳定下来,又日日劳作,反而显出了她天生的柔美哀婉。
李蕴宁看到冯雪立马上前一步,“冯春衣,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李蕴宁,上次我和她们吵起来了,您帮我解围,托您的福,我妹妹身体好了大半,”
李蕴宁拉着她妹妹,“嫣然,快拜谢冯春衣。”
李嫣然对着冯雪福身,礼仪极好,态度端庄。
冯雪心里忍不住发出感叹,李蕴宁已经是个清丽柔婉的美人,但这个李嫣然真是,真是……色若春花,堪称一代绝世佳人。
李蕴宁又接着说,“您对我们姐妹的恩德我们二人无以为报,这是我妹妹绣的小香囊,都是宫中最普通的样式,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请您收下。”
冯雪对于知恩图报的人很有好感,尤其是李蕴宁是姐姐,让冯雪联想到自己的姐姐,忍不住对这样的人柔软几分,“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宫中的女官大部分还是很好的,其他人看到了也会帮你们。”
李蕴宁摇摇头,她原本也是南朝郡守家的贵女,后来她们姐妹因为容色鲜妍,被永昌王拓跋仁掳掠到了长安,虽然是做了王府姬妾,但姐妹二人因为容颜受到永昌王的喜爱,仍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后来,永昌王谋逆,被夷三族,她们姐妹充作罪奴,从长安迁到了平城,才饱尝了生活的艰辛,知道世上别人的善意是很可贵的。
李蕴宁摇摇头,“您是不一样的,其他人看到了,也未必会这样管的。”
她坚持将香囊送给冯雪。
冯雪和他寒暄一阵,推辞不过,收下香囊,香囊意外的好看,上面绣了一朵小巧精致的凌霄花,极美。
冯雪将香囊系在腰上,就回去继续处理公务,直到月上柳梢,她才准备回嘉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