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三十七，首都高铁站。

凛冬从列车上下来，跟着一同下车的人群往外走，出站没走多远，就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慧阳。

她加快脚步过去：“久等了。”

慧阳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

上车后，凛冬闭眼休息。

她这次来首都，要小住半个月左右，完成两项任务：

一是和异能管理局的负责人谈合作。

二是参加一场，或者说，监督一场祭天仪式。

她本身是不想来的。

但她从慧阳口中又听到了那个传言。

“紫薇星降世，转生为人。”

“得紫薇星者，有望成神。”

千年前，这个传言害死她整个师门，害得天下生灵涂炭。

人人都说她是紫薇星转世，拥有神力，能普渡众生，点化成仙。

还有人传出“与她成亲，便可作为她的丈夫、公婆成神”的谣言。

尚且年幼的她因为这些谣传吃尽苦头，原本太平的世间也因为这些谣传动荡不安。

她每天都能看见百姓因战争饥寒交迫，横尸街头。

每当看到这些，她心中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真的是紫薇星转世，拥有强大的神力，能够拯救苍生。

可谣传终归是谣传。

她不是紫薇星，救不了师门，救不了苍生，连自己都无法拯救。

为了平复内心的折磨，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救助了不知道多少生命。

可那些被她拯救过的人却不感恩，翻脸无情将她背刺伤害。

欺骗，虏掠，威胁……

一次，一次，又一次……

每次回想起那段时光，心底的恨意就像菟丝子缠着血肉骨髓拼命汲取榨干一样折磨着她，直到心魔再一次将躯壳完全侵占。

“凛冬，我们到了。”

慧阳的声音将她从沉痛的回忆之中拉出来。

凛冬睁开眼，吐出一口郁气。

“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慧阳领着她来到这几日的住处，“我们这里条件不比白家，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力为你提供。”

屋内靠墙有一张双人床，床边摆着的是放着陶瓷脸盆的木头架子，架子往右是一个红色塑料桶，塑料桶上方安装了水龙头，方便接水洗漱。

除此之外，屋内还有一张桌子，桌子的一条腿比其他三条腿短一些，下面有一本书垫着。

桌边拉开的椅子和桌子并不是配套的，上面放着崭新的草编蒲团。

屋内的家具看起来是有些简陋，但被人收拾的很干净。

“洗澡的话我们有专门的浴室，出门往西直走就到了，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给你定个酒店。”

“这些就够了。”凛冬对住宿的环境并不挑剔，心里只想着祭天仪式：“方便带我去仪式现场看看吗？”

“这个不急，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凛冬也确实有些饿了：“好。”

吃饭期间，慧阳简单为凛冬介绍了一下组织这场仪式的目的。

古书中曾记载过紫薇星转世及出世的时间，某位张姓的道长在羽化飞升前推测了紫薇星具体的出世时间是在今年，并提议按照书中的方法举办一次祭天仪式，于是便有了此次的祭天仪式。

这次仪式的规模很大，天南地北的道观都会派道士过来参加。

凛冬没有正统的法脉传承和道袍，因此不用参加，旁观即可，请她来更多的目的是为了异能管理局捉妖的事情。

吃过早饭，凛冬如愿得见仪式筹备现场的工作。

她少时，很少被伯父允许进入这类场所，所以对这些东西都格外陌生，在慧阳的解说下才明白了一些事物的作用。

“凛冬大师！”

凛冬正分心跟在慧阳身后走着，迎面忽然来了一个人扑到她怀中。

她下意识将人扶住，对视了几秒，终于想起来眼前的女人：“张雯？”

“大师你果然也来了！”张雯从凛冬身上下来，“海因呢，他是不是也跟你过来了，他人呢？”

“他在堂口看门，没有过来。”

“好吧。”听到海因不在，张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脸上的失落就变成了害怕。

一个约摸有四十多岁，身着道服的女人单手抓住了张雯的后衣领：“抱歉啊慧阳师兄，徒弟不懂事耽误你们了。”

说着她命令张雯：“又想跪香了是不是，给你师伯道歉。”

张雯麻溜道歉：“慧阳师伯，还有大师，对不起！”

“没事。”慧阳想起来张雯拜师的事情，顺势介绍张雯师父给凛冬认识：“这是妙清。”

“师父师父，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大师。”

“你好，我是凛冬。”凛冬按照现在的礼仪伸出手。

妙清用右手和她紧紧相握：“总听雯雯提起你，这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对不住了。”

“没有。”凛冬否认，看了一眼张雯。

张雯展颜，笑容直达眼底，看起来分开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幸福。

经过这一出闹剧，四人顺势走到一起，慧阳和妙清走在前面叙旧，张雯则是缠着凛冬问关于海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