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暖多热心多善良啊,还知道特地来帮我择菜,你倒是喜欢在外忙碌工作,到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也不知道来帮帮我。”何玲对着何然就是一通埋怨。
“妈,我给你发了消息的。”何然还特地把手机掏了出来,翻出微信的聊天记录来,展示给何玲看。
“啊呀,刚才聊天太起劲了,没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音。”何玲后知后觉,“哦,对了,小暖,我把手机给你,你去交给你妈。”
“谢谢小何阿姨。”
说着,何玲便上楼去,将那部旧手机取了过来,然后递给了何暖。虽说是何玲用了几年的旧手机,但何暖可以发现,手机保养得还是非常不错的,手机壳是焕然一新的,就连钢化膜都是完整、没有一点皱痕何破损的。
这部旧手机就跟新手机一样。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直接打开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小何阿姨。”何暖再次感谢道。
“嗯,小暖,你先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那小子就可以了。”何玲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亲儿子。
“妈,我才刚回来,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您这么快就让我干活啦?”虽然嘴上还在抱怨着,但身体已经不自觉地蹲下来,帮着何玲择菜了。
“怎么?你还想着让小暖帮你干活啊?”何玲质问道。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何然可是憋了一肚子坏水。
真不愧是何暖一直以来都非常讨厌的人呐,再一次凭借着那张毒舌的嘴,刷新了何暖心中的榜单,以绝佳的成绩超越曹金雪,荣登榜首。
何暖心里顿时生起一团火气来。
一年不见,这小子还是那么喜欢跟自己对着干。
“那我就先走了,小何阿姨,我们一会儿见!”何暖硬生生将火气熄灭,然后微笑着对何玲挥手告别。
“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看着何暖欢天喜地地蹦跶出了家门,何然此刻满脸的问号。
“什么意思?”
“哦对,忘了告诉你了,今年除夕我们两家人一块儿吃年夜饭。”何玲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何然。
“什……什么?两……两家人?除了我们家,还有谁?”何然顿时目瞪口呆,手指一发力,直接把一根脆嫩的竹笋给掰断了。
“我……我真像给你来一拳,这好好的竹笋,可是我特地为了招待小暖买来的,你就这么给我掰断啦?”何玲火冒三丈,满眼心疼地看着盆子被生生从中间掰断的小竹笋。
“我也爱吃笋。不过,您倒是好心呐。”何然“哼哼”几声。
“怎么?您还不乐意了。”看见儿子这副冰冷的“死样子”,何玲真是恨铁不成钢。
“那倒没有。”何然敢怒不敢言,还是忍气吞声地憋回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就越可恶了呢,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跟你小暖姐姐一块儿玩耍了吗?我记得以前过年的时候,我们两家人也经常聚在一起啊,你们两个还喜欢在雪地上放鞭炮、堆雪人呢!两人有说有笑的,很是和谐快乐。”何玲回应道。
“嗯?”何然脑袋里的问号都快要破土而出,“您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们两个玩得很开心的?”
“嗯?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记性这么差,到底是怎么当上律师的?”何玲心疼着、叹息着,正想把那段成两截的竹笋丢进垃圾桶里,但转念一想,还可以凑合着给儿子吃,于是便又默默放回到了盆子里,然后把剩余没有剥壳的竹笋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后,就怕何然这小子继续祸祸下去。
“那自然是凭借我的出色本事啊。”何然得意显摆着,“还有妈,我都劝告您多少次了,我现在赚了大钱,咱们家也有这个条件了,您为什么就是不肯跟着我一块儿北城生活呢?大城市的基础设施跟环境多好呐,做什么都方便一点,也方便我照顾您,您说是不是?”
“去去去,你还是去忙你的工作吧,每次一回家就跟我念叨搬家的事,在我耳边嗡嗡嗡的,烦死了。”何玲推着何然的后背,驱逐着他,“我们何大律师这穿得西装革履的,可干不了这种糙活。”
“我没说我不干呐。”何然一身反骨,还就真的赖在厨房里不走了。
“您可别在糟蹋我们今晚的食物了。”何玲现在只要一看见他出手,就有些害怕和担忧。
“您就放一百万个心吧,我在北城都是自己做饭的,手艺可好了,不信您看!”何然还就证明了自己,把卷心菜剥得很好,切萝卜时的刀功也很优秀。
“行行行,我看到了。”何玲粗略刮了一眼,然后便叹着气走出了厨房。
“妈,您去哪?”何然追问道。
“既然你不走的话,那只好是我走了。”何玲已经卸去了身上的围裙,散漫摆着手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你走了,这年夜饭……”何然迷茫道。
“那自然是交给你了。”何玲随意地摆摆手。
“我?”何然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顿时陷入无措之中。
“我都为你了这么多年的年夜饭了,也是时候该轮到你来回报我。”
“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何然苦笑着,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干了,他平时在城里也就做做自己一个人的饭,最多的时候也就两三个人。四个人,一大桌子的菜,他还真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这样好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我就放过你。”何玲也打起了坏主意。
“但还是交给我吧。”何然顿时无话可说,还是老老实实做饭吧。
“你这小子,简直是要气死我!”何玲气得头顶直冒火花。
“我才多大啊!就算要结婚,也总得到法定结婚年龄吧,我才二十一,还得等个一年呢!”何然辩驳道。
“你先交个女朋友不行嘛。”
“不行。”
很果断,很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你工作会有这么忙的?”何玲还就是不相信了。
“不是,妈,到底是记性不好啊?您是不是又忘了,我除了这份律师工作之外,我还是个大三的法学生啊?何况,我已经保研了呢。”
“哦对对,我又忘了。”何玲讪讪地笑笑,但转念一想,“还不是你整天气我,给你妈我都气晕了。”
“您还是晕会儿比较好。”看着自己老妈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头晕的样子,演技实在是太浮夸拙劣了,何然实在是没眼看。
“那你觉得我们小暖怎么样啊?”何玲突然提起来。
“哪个小暖?”即使知道答案,但何然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再问了一嘴。
“除了何暖,你还认识哪个小暖吗?”
“不怎么样,劝你死了这条心,我跟她,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何然说出的字,字字斩钉截铁。
“你之前不是对她有些心动吗?”何玲不知道又从哪里多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出来,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何然整个人都震颤了一下。
“妈……”这一声“妈”叫得可真长,“您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连笑都没对她笑过,还喜欢她?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我也不可能对她心动的!”
“我就随口一提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
“没有!”
何然一刀落下,将一根小葱拦腰砍断,在砧板上爆发出一阵巨响,给沙发上的何玲吓了一大跳。
可是何玲不知,何然的脸颊悄悄的变红了,似乎是害羞的征兆。
这莫名其妙的害羞,或许连何然自己本人都察觉不到吧。
他自己也还没懂得自己的真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