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阳于是便加快了分发书签的速度，总算是赶上了何暖的脚步。
“你怎么回事？发这么快干嘛？”何暖眼看着前面没剩几个小朋友了，现在再想甩开邵子阳，恐怕已是不可能。
“刚才有个小男孩说我惹你生气了，所以催促我赶紧追上你，然后不让你再生气了。”邵子阳赔着温暖笑意。
“你看看你，都把孩子们教成什么样子了，这一个个的，都在说些什么啊！”何暖格外惊讶。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们，总是喜欢关注一些美好单纯的东西，就比如说感情。”
“哦，那怪不得他们不喜欢何然那家伙。”何暖瞄了一眼独自缩在角落里的何然，此刻终于顿悟了。
“哈哈。”邵子阳也没忍住嘲笑几番，“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是不是不太能够跟小孩子相处啊？怎么从进教室起，就一直缩在那个角落里呢？”
“他从小就是这副孤僻的德性，你不用管他，让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发烂发臭吧。”何暖发完了最后一件礼物。
“哦。”邵子阳最后瞄了何然一眼，然后便跟着何暖来到了教室中央。
“呃……你要不还是带着他出去等着吧。”何暖突然指着何然说道。
“嗯？怎么了？”邵子阳不解，还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没事，就是……”何暖左右为难。
“哦，我知道了，你是因为……”邵子阳刚要说下去，就被何暖紧急捂住了嘴巴，“呜呜呜……”
“哈哈哈哈……”台下的小孩子们立马爆发出大笑。
“这两人是在表演什么喜剧吗？”何然看了也很是茫然。
“哎呀，要你带他出去就出去啦，话那么多干什么！”何暖催促道。
“行吧，那我让他在外面等你。”邵子阳只好拉着何然先出了教室。
“等一下，我还是想留下来欣赏一下我们何舞者的舞姿的。”何然偏爱跟何暖唱反调。
“你再说一遍？”何暖虽然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其中内心已经凶悍无比了。
“怎么啦？你跳舞很难看吗？还不让我看？”何然还真就赖在一把空椅子上不走了。
“何律师，我们还是去外面等吧。”邵子阳劝说道。
“你个墙头草，我昨晚都帮你这么大的忙了，你居然还要赶我走。”何然不理睬。
“这是两码事。”邵子阳狡辩道。
“你不走是吧。”何暖最后再问一遍。
“不走。”何然态度很强硬，誓死不走。
“行，算你厉害。”何暖假装败下阵来，“那既然你不走的话，我走行了吧。”
何暖直接开启大招，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别呀！小暖姐姐。”小朋友们立马着急起来，大声挽留，见何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后，他们算是彻底紧张了，纷纷将目光转向了何然。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何然竟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
“何律师，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出去为妙。”邵子阳也感受到了孩子们目光中的凌厉。
“得得得。”
带着遗憾和不满，何然被迫在孩子们目光和邵子阳的护送下离开了教室。
“真是好计谋啊，何女士。”路过何暖身边的时候，何然调侃道。
“总比你死皮赖脸的好。”
“我们等着瞧。”何然“哼”的一声便关上了门。
***
“现在好多了。”何暖又恢复了状态，“来吧，孩子们，帮姐姐把椅子桌子什么的挪动一下。”
“好。”孩子们蜂拥而上，不到一会儿，便在教室里清出一片空地来。
何暖卸下厚重的棉袄，松了松筋骨，好几天没有大跳过了，都有些紧实。
等她活动好了，便打开了手机里储存的背景音乐。
这首曲子，还有编舞，都是她在回家的长途客车上想好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记着多少动作。
随心所欲，随心所动。
反正现在台下没有眼光毒辣的专业评委，没有要求严格的舞蹈老师，没有虎视眈眈的领导和经纪人，也没有暗中窥视的同行竞争者。
此刻现场有的，只是一些天真稚嫩的孩童，他们眼中并没有对舞蹈技艺的评判，有的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欣赏。
他们的目光是那么得柔软，就和何暖自由舒展的肢体动作一样柔软；他们的目光是那么得温暖，就和何暖洒脱跃动时饱含的力量感一样。
音乐在低谷时，何暖的动作缓慢顺滑，她目光坚定，一直朝着某个既定的方位，然后慢慢伸展自己的手，似乎在追求索求着什么。等到音乐来到了高潮，何暖的动作陡然变得迅速，她好像雪地中的精灵，以一片纯白色作为背景衬托，与纷飞飘扬的雪花为舞。她面带着陶醉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发自于内心的，是可以感染到人的。
背景音乐时常响起的铃声，似乎是某种奇妙的灵感，让何暖在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探求中感悟到了曙光的存在，从而奋力跃起，在空中划出了最为优美的曲线。
孩子们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此时守候在教室外面的邵子阳和何然也听到了掌声。
“里面好生热闹。”邵子阳眼巴巴盯着门缝看。
“想看就大胆打开门看，你是她男朋友，她又不会来说你的。”何然说道。
“那我先进去喽？”邵子阳说着便微微转动门把手。
“切。”
“何律师以前看过小暖跳舞吗？”邵子阳回眸，好奇问道。
“小时候她确实没少在村子里的戏台上跳舞，但我也不经常去看。”何然回忆道。
“为什么？”
“因为以前的我并不喜欢她。”何然诚实地回答道。
“那现在的你呢？”
“现在的我……嗯……”面对邵子阳的提问，何然还真就在思索，可突然间，他就反应过来，立马中断回答警告道，“你这问得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不是在给我挖坑？我可告诉你，我作为律师，你刚才的问话，有试图引导回答的嫌疑哦。”
“我随便问问而已啦，何律师这么紧张干嘛。”邵子阳笑笑，“该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
“没有，不可能！”何然接连否定。
“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差点就成了情敌？”邵子阳这才反应过来。
“你个傻子！”何然怒骂一声，然后便跑开了。
“何律师这是要去哪里？小暖很快就出来了。”邵子阳对着何然的背影喊道。
“这里太闷热，我出去透透气。”何然随便找个理由搪塞道。
“热？一点都不热啊？”邵子阳还杵在原地纳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