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鱼市里,顾客可以将挑好的新鲜海产,交给旁边的小饭馆现杀现做。
沈有尚让摊主为自己挑一条黄花鱼,又称了几斤海螺和生蚝。
摊位后面的大山小菜馆也是吴伯家的生意。服务员询问过口味后,将海鲜直接送到厨房。
小店生意兴旺,是地道的苍蝇馆子。他们等了一会,店员才清理出一张在路边的露天空桌,木板小圆桌包着白色的一次性塑料台布,红色塑料方凳坐上去有些许晃动。
夜幕渐渐合拢,直至墨黑色的空中只剩朦胧的月光。沈有尚略有遗憾地说起,天气好的时候,抬头会望见一整片璀璨星空,但今天云层很厚,只有月亮挤出一角。
为他们上菜的是吴伯的孙子,还在上大学,放假在店里帮忙。
先上的是酱爆海螺,香味扑鼻,海螺肉富有弹性,在酱汁的包裹下,口感丰富。蒜蓉烤生蚝更是让申敏禾胃口大开,清蒸黄花鱼保留了原汁原味,配的蔬菜是一盘清炒苋菜。
沈氏集团中标了渔舟岛的开发项目,沈有尚来这里进行过前期考察,当地人给他介绍了鱼市的特色美食。
“这里的黄花鱼很好吃,空运回南城,厨师做不出一样的味道。”他说。
“在当地吃才对味。”申敏禾夹了一块鱼肚肉,鲜嫩的质感滑过舌尖,没一点腥味。虽然没尝过高级餐厅的海鲜,但这一筷子足以让她赞不绝口。
最后上的是她最喜欢的珍宝蟹砂锅粥,加入了干贝、小虾、海参和蔬菜碎,晶莹的米粒与浓郁的汤汁交织,鲜香又暖胃。
热气腾腾的粥还烫口,她慢悠悠地细口喝着。沈有尚则离桌去买些渔舟岛特产黄花鱼干。
一声轻浮的口哨声引起申敏禾的注意,两个醉醺醺的小混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见她抬头,黄毛小子挑了下眉,而寸头瘦子龇着牙嬉皮笑脸。他们花衬衫的领口大敞着,脖子上挂了几条大银链,一看就是精神小伙的打扮。
申敏禾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没有理睬,低头用勺子搅了下碗里的粥。
小混混却直接坐到了她对面,一身酒气熏人,“美女一个人呢?我们陪你喝几杯。”
她不想搭理,拉长了脸,话从齿缝里挤出,“这里有人,别坐。”
“人呢,人呢?”瘦子四下张望,扯着嗓子叫嚷。“哪个不识趣的家伙,把美女一个人留在这儿!”
申敏禾翻了个白眼,口气强硬地吓唬他们,“再不给我走开,我就要喊人收拾你们了。”这些个二流子,就是欺软怕硬,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还挺有脾气,我喜欢。”黄毛的咸猪手摸上了她的手背。
申敏禾一下将手抽走,拍了下桌子,愤然而立,“干什么呢?别碰我!滚远点!”
他们的对峙惊动了旁人,目光从四面围拢而来。
黄毛晃晃悠悠地站起,向前几步,勾上申敏禾的肩,打哈哈道,“和女朋友闹别扭呢,吵到大家了。”
“呸!谁是你女朋友?”
黄毛油腻腻的手直往女人身上蹭。申敏禾感到一阵恶寒,极力推开他。
紧要之际,一道白色的影子飞过,沈有尚将刚买的特产袋子砸在了黄毛的脸上。小混混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被台阶绊倒,栽在地上。
寸头瘦子见状,咬牙切齿地给兄弟撑腰,扯上沈有尚的衣领。
不过他身形单薄又醉意熏熏,沈有尚不费全力,推了他一把,瘦子就跌在塑料凳上。脆弱的凳脚折了一只,人带着凳子摔得四脚朝天。
另一边,黄毛挣扎着爬了起来,从背后偷袭,妄想将人从后方扳倒。然而沈有尚一个肘击,又将黄毛逼退,疼得他哇哇直叫。
“打人啦!打人啦!”瘦子胡乱嚷嚷。
店老板急匆匆地从屋里跑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斥责,“你们两个臭小子又闹事了,快滚蛋,别影响我做生意。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把你们抓进去!”
旁桌的几个中年大叔放下筷子劝架,让老板消消气,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闹大。又啪啪拍了几下黄毛和瘦子的脑袋,“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快回家去,是不是又想被你们爹妈收拾了!”
沈有尚之前到店时,提过自己是开发商代表,老板怕得罪人,好声好气地询问他是否要报警。
他看了眼申敏禾,听她的意见。
“警察来了,也就教育几句。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回酒店。”
申敏禾的意思是,来海岛旅行是为了放松心情,就想平平和和的,少点麻烦事儿,所以他们没再追究。
两个小混混已被打得清醒,灰头土脸地遁走。
申敏禾与沈有尚走回港口,天已经是严丝密缝的黑,连月亮也隐身了,只有街灯和渔火星星点点。海边风本来就大,现在更是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不会是要下雨了吧?”申敏禾双手环臂,风吹得她打哆嗦。
“早上看的天气预报是晴天。”沈有尚指尖划着手机屏幕,神色一凛,“风暴预警,我们得加紧回心知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