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睡枕头吧。”他又将她放平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申敏禾发现自己的水杯摆放在了另一边的床头柜上,迷惑道,“你为什么喝我的水?”
“不记得了?”他欲言又止。
她眨巴着眼睛,努力回忆,摇了摇头。“我没干什么坏事吧?”
“你说呢?”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她慌慌张张道,“我腿都这样了,能干啥?”
“你紧张什么,是我想给你倒水,忘记放回你那边了。”
沈有尚起床换衣服,并吩咐佣人协助申敏禾洗漱更衣,他们一早就回克劳德山庄。
“你安心在这里休养,其他的事不必操心。”沈有尚安排好了一切,请了专人照顾病人。这次意外因他而起,他承诺将负责到底。
对腿骨折的人而言,康复的日子是难熬的。申敏禾每天在克劳德山庄里消磨时间,她在花房里观赏植物,在影音室里看电影,在书房里阅读。
书柜上的一张童年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她想起沈有尚说过,他母亲是石林人。买房那会儿,他曾问过是否记得他。
难道,他们在小时候见过面?
申敏禾凝视着照片中那个瘦弱的小男孩,背景中的那座水塔,唤起了她对外婆老家小镇的依稀记忆,那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缓缓浮现。
那时,爸妈照顾不过来家里的两个孩子,经常把她送到外婆家。
她喜欢和邻里的孩子们玩耍。好像是有那么个不大合群的男孩,和她走得最近。
申敏禾拿着相片询问沈有尚,“你以前住过万花镇吧?”
“你都想起来了?”他难掩欣喜,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碎片终于能够拼凑完整了。
他知道,即使没有儿时的经历,他对她的爱意也不会丝毫减少。然而这份羁绊,无疑让他们的命运更加紧密相连。
“我今天看到这张相片,感觉有点印象。太久了,具体记不太清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一直想不起来,我都怀疑自己记错了。”沈有尚说,“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如今在一起,无需依赖往昔回忆。
“你那时又黑又瘦,要是长得帅点,我一定念念不忘。”申敏禾开玩笑道。
“那现在呢?”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使得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额——”申敏禾赧然躲开了视线,“一般吧,比Super Melody的成员们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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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敏禾回了一趟石林,参加小侄女的满月宴。
过满月在她老家是很受重视的仪式。虽然与家人关系不亲,为了避免落得个攀上高枝、冷落娘家的坏名声,再勉强也得出席。
她觉得沈有尚没必要一同前往,没想到他主动要求参加。
沈有尚认为,媒体对他们保持着高度的关注,只有他参与了女方的家族活动,外界才会认可他们是一对关系稳定的情侣。
他推着轮椅上的申敏禾走进酒店时,受到了如同国王般的尊贵待遇。亲戚们主动分为两列,欢迎他们的到来。
纵使再不喜欢弟弟和弟媳,申敏禾感觉这未免过于喧宾夺主。不过,家人们非但不介意,反而倍感荣耀。
妈妈笑得嘴都歪了,对着金龟婿一顿猛夸,客套得像是拍领导的马屁。“多亏有尚的照顾,敏禾才恢复得这么快。我家姑娘啥都好,就是性格太直,以后也麻烦你多担待。”
申敏禾很惊讶,沈有尚并没有表现出不屑,态度意外地和善,这让她的父母愈发容光焕发。
她从包里抽出一个红包,适时地打断了饭桌上的交谈。“这是我们给珊珊的,来不及准备礼物了,只有这点小心意。”
弟弟接过礼金,手指捏了捏红包,感受纸币的厚度,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要是孩子能开口说话,恐怕他会让自己女儿第一声先叫“姑父”。
亲戚们拿着手机对着两人拍照,有的甚至搞起了直播。申敏禾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还不能发火,只能装模作样地吃着菜。
舅舅来主桌敬酒,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他,给桌上的人一一倒满酒。
沈有尚看到他这张脸的时候,倏然变了面色,犹如乌云笼罩,他极力控制着暴风雨的降临。
只有申敏禾发觉了他的变化,她注意到男人攥紧了拳头,青筋隆起,嘴角轻微抽搐。
“你不舒服吗?”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问。
“没有。”他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但眼里覆上了阴翳。
这时,舅舅走到沈有尚边上,单独向他敬酒。
沈有尚绷着脸,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站起身,断然回绝,“抱歉,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叫个司机不是分分钟的事!今儿个大喜日子,喝点酒高兴高兴。”舅舅嗓门很大,整个厅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沈有尚面无表情,又冷冰冰地强调了一遍,“我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