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何苦如此咄咄逼人?”裴不骞道,“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们的呢?”
方无疾捏紧了手,目光森然,却听裴不骞平静地陈述道:“您没经历我们经历的,甚至直白一点,您与这件事有一点关系吗?”
“您没有。”
“裴不骞!”乌落柔大声呵斥,裴不骞却还是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直至方无疾的脸上黑成了锅底,他却依旧不紧不慢地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且王府灭门一事,真不能说小世子就全然是受害人,摄政王您扪心自问,这件事说下来,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若他出生时,没有引来那天像,又是正常幼儿,不是世人害怕的异瞳,王府怎么会遭后来那些罪?”
“我们都好好的,不会好不容易有了家,最后却变得尸横遍野,只能继续流离,王爷王妃也会好好的,不会毁了名声又丢了性命,我们本来都很好,因为他的到来,这一切都毁了。”
“毁在了他手里。”
毁在了许祈安手里。
而且当初,宁王妃怀孕也是被迫的,许祈安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出生后带给宁亲王府的惨烈遭遇更是无法原谅。
方无疾却冷冷呵笑,好一通荒缪至极的言论,
“只有无能之人,才会抛出这一套说辞来。”
他来这一趟也是犯蠢。
有何意义,不过白费功夫。
只是心里心疼某个人,方无疾才一时失了理智,提着刀就赶了过来。
“这些话蒙蔽得了你们自己,蒙蔽不了本王,”方无疾站起了身,直睨而下,压迫感逼得人不敢做声,“怪他不过是你们怨恨无地而发,昔日太子成了天子,太子一党皆为功臣,地位水涨船高,你们不敢硬碰硬,而心里又不平衡,便将心思打去了他身上。”
“囚途陌路之人无力的挣扎罢了,别高高在上地来批判他。”
鬼头大刀扛在肩头,方无疾一脚踏在碎裂的木门上,外头的白光迎面打在他身上。
只他一人,阻了全部白光,向前光亮万分,屋内阴森瘆人。
方无疾跨过门檐,蓦然回首,神色肃然。
“这事与本王原也不相干,只是临走还是忍不住想问大家一句……”
“这个怪罪法,对得起养育你们的王爷王妃吗?”
受了恩的是他们,是谁将这恩当成了理所当然,最后还来怨恨恩人的儿子。
说是恩将仇报都不为过了。
宁亲王宁王妃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寒心吧。
屋内良久的无言,闻霏玉看方无疾早已大踏步出了门,想了想,最后追了上去。
“摄政王。”他在后头叫住人。
方无疾见是他,脸色倒也没那么差了,颔首示意他说事。
“大人他……”闻霏玉举棋不定,觉得现在问显得太假了,又实在担心许祈安,只好弱弱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现在情绪不太好?”
不然方无疾为什么如此气冲冲地来一遭?
闻霏玉和许祈安的关系看起来不错,方无疾再心里不畅,也不可能将气撒在他身上。
“会好起来。”方无疾没直接回他,却是间接承认了什么。
闻霏玉咬了咬牙,见方无疾不打算与他多说便要走,他急忙赶了上去。
“摄政王,”他态度极为恭敬,低顺着头,“让我去看看大人可以吗?”
这话说出口,便掉到了地上。
方无疾没回他。
即使知道闻霏玉没有对许祈安做过什么,但是他现在对这行人的观感都不太好。
“我和大人有些事想说。”闻霏玉也不尴尬,又找了个理由。
方无疾斜眼看向后方跟出来的乌落柔,以及身后一些的秦长东,停留了有一会,点头同意了这事。
闻霏玉微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去了王府。
“现在应该睡了,”方无疾边说边往许祈安那院里走,“晚点用膳的时候本王会叫醒他,你在大堂等着就是。”
闻霏玉一言不发地跟着进了院子,方无疾走得太快,心思也不在闻霏玉上面,都没注意闻霏玉跟了过来,反而在轻推房门后,发现某个本该在睡觉的人,并不在床上。
去哪儿了?
方无疾皱着眉,他出去时,许祈安应该是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