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荀这边悠哉悠哉地吃着点心,贾琏此时身后跟着兴儿也自院门外走了进来。
由平儿服侍着脱去墨蓝底的玄纹大氅,贾琏刚一走进里屋,就看到儿子悠闲地躺在那里,吃着糕点还捧着本书在看。
见儿子吃着糕点还不忘看着书,贾琏不禁乐道:“好儿子,爹回来了。”
听到他爹的声音,贾荀抬头看去,见是贾琏带着人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书,跳下炕头,乐滋滋地迎了上去:“爹!”
知道贾琏回来,王熙凤此时也走了进来,接过平儿递来的茶,又亲自转递与贾琏问道:“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
享受着儿子和媳妇的关心,贾琏喝了口茶,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今日午时,府上接到扬州那边传来的书信,说是早年间远嫁到扬州的敏姑母病重,听到消息,我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与老太太和太太报信吗。”
王熙凤听到这话,也是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
见她吃惊,贾琏也是摇头回道:“谁知道呢?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我也是刚收到消息就赶了回来。”
“老太太怎么说?”王熙凤闻言,又问道。
“老太太说是要让人去请宫里的太医,看看这病还有法子医治没有。”
贾琏边回着媳妇的话边伸手将站在两人中间的儿子一把抱起:“依我看,老太太这是急病乱投医,不说扬州离京城足有一千里之远,就说这宫里的太医也不是金丹圣手,敏姑母这病来的急,咱们这才刚收到消息,还不知扬州那边如今的情况呢。”
对于贾母要请太医到扬州的事,贾琏不太看好。
这个时候的车马慢,出行传信都不便利,从扬州快马加鞭传信到京城少说也要大半个月,何况林如海信中说贾敏已经病重,距离林家传信过来,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在贾琏看来,贾敏那边的情况应该是不容乐观。
王熙凤听着他的话,也明白了他口中的意思,沉思一瞬,突然问道:“听说敏姑母膝下有一个女儿。”
贾琏闻言点了点头,又说起林家如今的情况:“林家是五代单传,到了林姑父这一代与敏姑母两人膝下只得了一个女儿。”
“不过前两年我听人说,林姑父和敏姑母膝下还曾有一子,只是那孩子命薄,没能留住,这才只有林表妹一女尚在膝下。”
被他爹抱在怀中的贾荀,认真地听着他爹娘口中的话,也不禁跟着叹惋,虽说他未曾见过这位爹娘口中的敏姑母,但是乍一听闻亲人病重即将离世的消息,心中也是忍不住浮起一抹哀叹。
这人的生命都太过脆弱,保不准哪天身边的血缘亲人,就有人轰然离世,阴阳两隔,生离死别,贾荀听了如今也只能哀叹这残酷冷漠的现实。
人能不能挣脱命运?贾荀不知。
他只知道死亡来临的那刻,满心不甘的同时又带着丝释然与悔恨。
释然,生命即将终结。悔恨,光阴尚在之时,没能陪在父母双亲身边好生侍奉孝顺,往后余生中只能徒留叹惋。
想起前世的父母亲人,贾荀忍不住心头发酸,后悔着从前没能在他们身边好生侍奉孝敬,如今想来却已是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