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庆嘉帝将目光从太子身上移开,落在裘赋的身上,“朕记得爱卿是文臣,何时学了剑?”
“臣前些日子大病一场,陛下赐恩,遣了太医前来,臣感念陛下关怀,特学了剑舞。”
“好,好,裘卿有心了,来人,赐剑。”
众人瞩目之下,长剑随着裘赋的身姿舞动,毕竟是文官出身,他的舞姿算不上灵巧,相反还有些笨拙,但他确是下了几日的功夫,剑舞虽无韵,却有形,剑身寒光闪烁,如蛟龙破浪,交错纵横的剑影劈开虚空,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直冲着……太子而去。
“来人,护驾,快护驾。”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宴席上一下子人仰马翻起来。
到底不是有功夫在身的武将,不过几息之间,裘赋便被亲军十卫一把拿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裘赋像是疯魔了一般仰天大笑,他冷冷的看着太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裘赋,你好大的胆子。”庆嘉帝愤怒地拍案而起。
“竖子也,世人皆知代王为人宽仁,忧国忧民,怎会做出教唆之事?”裘赋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开压着他的四只如铁钳般的大手,“虎毒尚不食子,而今太子中庸,不堪大用……”
霍言策猛地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只尚未剥皮的橘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其塞进裘赋口中。
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剩下的话语自然也出不了口,裘赋呜咽着,只能发出几声模糊的声音。
“凌迟赐死。”
庆嘉帝是真怒了,大袖一挥,便让亲军十卫将其拖下。
裘赋奋力一咬,竟将口中的橘子硬生生咬碎,橙黄色的汁水混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被拖出一条鲜明的水渍来:“代王,臣来陪您了。”
一场好好的宫宴吃到如今已变了滋味,庆嘉帝愤而离席,百官们默契的噤了声,纷纷告退,那步履匆忙的像是火烧了屁股。
“真是吓死我了言策,你不知道那个剑刷的一下冲着太子去的时候我整张脸都吓白了。”宋初回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霍言策脚步不停,由着宫人们撑着伞将他送出:“若不想跟着那裘赋一起人头落地,出了这宫门,便将方才的一切烂在肚子里。”
“是是是,烂在肚子里,都烂在肚子里。”宋初回方才确实是被吓到了,如今声音越说越小,出了宫门见着自家的轿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轿。
“这宋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竟吓成这副模样。”伏昭替霍言策撑着伞,一脸疑惑地看着宋初回狼狈的上轿。
“回府,越快越好。”霍言策并没有回答伏昭的话,只是自顾自的上了轿。
“是,主子。”伏昭翻身上马,“不过今日回府许是还要再多花上些时辰了,这几日瓖都阴雨不断,有段路程被积水淹没,在官沟疏通前走不了,要绕些路了。”
皇宫内的菊花开的正好,兰惠松了手头那朵傲然挺立的秋菊,看着匆匆跑过的宫人,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都如此匆忙?”
绾清道:“听闻是今日的百官宴,裘大人为了代王竟借着剑舞的由头刺杀太子殿下,殿下受了惊,现下陛下、皇后娘娘还有太医们都在东宫陪着呢!”
“刺杀?”绕是见过了许多事,兰惠也不禁疑惑起来,“裘大人可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出嫁前裘赋曾来过兰府做客,那时兰诠同裘赋在书房议事,兰惠端着吃食进去,便听到裘赋张口闭口的忠君报国之言。
“听当时伺候的人说,那时裘大人见刺杀不成便说虎毒尚不食子,太子殿下不堪重用……可惜话未说完便被元国公世子用一橘子堵了个干净。”
“虎毒尚不食子……”兰惠咀嚼着这六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回宫罢,今日的花儿也赏够了,本宫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