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时横看竖看,也没有看出这个字是起源于哪儿。
透过空白的间隙,她向外望去,越来越多的玻璃罩亮起红灯,里面已经没有了哨兵的身影。
而就在她对面的玻璃罩里,那个神情无恙的哨兵盯着她的方位,呆滞了好几秒,然后露出惊恐。
镜像。
酒时重新观察那些横竖,在手心描摹出笔画:
‘生命’
然后,粘液又变了:
‘终将’
‘终结’
‘一切’
酒时等了一会儿,粘液没了动静。
目前连接成句就是:“生命终将终结一切。”
倒是比那只小怪物留的话要完整,但酒时依旧弄不明白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恐吓?还是预言?或是诅咒?
这个时候,四分五裂的粘液迅速汇成一团,闪现至玻璃罩的顶部。
“砰!”
黑色的大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酒时包裹在粘液之中,整个人像是从泥沼里捞出来的一样,湿哒哒的,黑乎乎的一团。
湿冷的黏着物体正在入侵她的身体。
“干得漂亮!”
指挥室里爆发出一道雀跃的欢呼,指挥官激动地跳起来,环顾四周,然后又装作无事发生,哼着快乐的小调,悠悠地坐回位置。
酒时这下总要施展出真正的实力了吧。
但指挥官忘了一件事儿,对他人抱有太高的期待,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酒时实在是不具备任何抵御污染侵袭的硬件基础。
精神海暴乱,她不怕,经年累月的磨练让她已经逐渐适应那种要爆炸的头痛。
但污染侵袭,是一场滴墨入水般的庞大入侵。
黑色精神海洋蒸腾出黑气,曙光渐散,阴云渐笼,孤零零的大树漂浮在黑海之中,死守住唯一的光线。
一切都在倒退,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回到黑暗之初。
风暴四起,飘摇动荡,好像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世界。
暴乱和侵袭同步发生,酒时濒临崩溃。
身上的粘液慢慢沁入身体,在这具清爽完整的身躯之中,理智和失控在争夺战场。
黑色开始入侵视野,她恍惚间看到了成片成片的蠕动的粘液。
它们奔涌着向前,溢出眼眶,然后褪成无生命的白。
下一瞬,黑色的浪潮再次出现,奔腾翻涌间又变成了白色。
黑白的浪潮交替更迭,就像生与死交替更迭。
纤细的、直立的、人一样黑色队伍从远处而来,然后倒入白色海洋。
一批又一批,越来越密集。
酒时慢慢睁开眼,她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呆愣愣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任凭痛苦在身体里流淌而过,毫无反应。
刚才的画面是......战场?
它经历的战场?
监测器显示的数据在危险边缘徘徊,但迟迟没有突破。
这一异常让指挥室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全部将注意力放在角落里的小屏上。
指挥官紧张地咬着手指,目前只剩下5个人,酒时能够撑到最后吗?
又有三个警报灯亮起,但酒时的灯还没有动静。
指挥官拳头砸进手掌,终于舒畅了:“我就说她肯定是S+!”
话音刚落,屏幕中的酒时就支撑不住,倒在了玻璃罩里。
“......”
警报灯疯狂闪烁。
比赛也结束了。
唯一留在场上的是齐商言。
“快!安排向导!”
指挥官看了眼剩下的哨兵,快速记住编号,然后赶往比赛房间。
赶到治疗点位的时候,酒时已经被送进治疗室。
看着治疗室外亮着的绿灯,指挥官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的苗子可一定不能死掉啊,以后还要上战场的。
“向导不是S+吗?”他看见唯二两个S+向导还在休息区,又看了眼作业中的治疗室,“等级不匹配很容易出事的,你当了这么久的治疗官你不知道吗?”
“呃......”治疗官支支吾吾,“是S+。”
“还有谁?难不成是预备役?”
“是祭司大人。”
指挥官:“......”
他一定是听错了。
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