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时都说了不要打,不要打,米洛上将却非要见识她在白塔学的本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哨兵活动了筋骨,就和上了润滑油的老机器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大显一番身手,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奈何酒时这身年轻干脆的骨头还没硬起来,就被一拳一脚打得眼冒金星。
“我是来练体能的!不是来打架的!”
米洛上将尝到了获胜的滋味,岂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嚯!再来!”
榔头硬的拳头飞了过来,酒时一个滑铲闪避,以一个非常标准的打滑姿势,摔了。
尾椎连着脊背一块儿发疼,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干脆躺在地上大吵大闹起来。
“说了打不了就是打不了嘛!你块头那么大,我又那么脆皮,怎么可能打得过嘛!还非要证明,非要证明!”
“我都认输了你还要怎样,非要用我的失败来证明你的成功才罢休吗?”
“现在好了,你成功了!”
“抱,抱歉。”米洛上将终于结束了兴奋:“我太久没有感受过竞技了,一时间没有收住。”
酒时一扭动胯骨就疼得不得了,她还要逞强,甩开米洛的扶手,试着用手肘撑着地面起身。
做到一半,她又躺了回去。
“算了,我先睡了。”
她小臂搭在前额,假装要睡觉了。
米洛:“......”
最后,酒时被抬进了校医务室。
看着满嘴塞满饭菜的老校医匆匆赶来,酒时面条宽的眼泪淌了下来。
老校医吓坏了,囫囵吞枣地将食物咽了下去,准备好好同做坏事的同学说教一番,结果往米洛的身后探了半天,也没瞧见一个黄毛学生。
只剩下一个样貌堂堂的老师。
“他!他打的!”酒时身子脆了,也不妨碍她告状。
老校医:学生被老师打进医务室,这对吗?
“咳。”这说教是铁定行不通的,老校医转而认真替酒时检查毛病。
她就像那砧板上的肉,被无情地翻了个面,头顶朝上。
老校医的手还没碰上酒时的腰,只是搭了个肩膀,她就嚎出了声。
米洛上将最先听不下去:“你好歹也是进过污染区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脆弱。”
“哎,她手臂上好像有伤。”
宽松的袖子被剪开,果然,大臂上缠着一圈绷带,微微卷边,棕褐色的药物在白色纱布下若隐若现。
那是被精神体咬穿的伤口。
哨兵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就算是个F,恢复能力也要比一般人强上一星半点,酒时已经好的好得差不多了,就懒得让人换药,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博点同情。
她立马斯哈喊痛,勾起了米洛上将的愧疚心。
“你手受伤了?”
“对啊!”
“那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不和你打了。”
“我说过我打不了!你又不听!”
酒时平时一张嘴东扯西扯,没几句能听的真话,米洛自然当她是随口扯的谎,没想到她居然伤的这么严重,还和他对战。
“抱歉,这事儿我会负起责任的。”米洛自责地低下头,似乎是当了真,让老校医检查的时候力道放轻一点。
那双手熟练地在她后背摸了几个位置,引得酒时连连痛呼,整张脸都被憋红了。
老校医立马收了手,胸有成竹:“米洛上将,酒时同学看样子脊柱伤得不轻,为了进一步确认损伤程度,我得给她拍个X光。”
“这么严重?”
酒时适时地“唉哟”了两声。
“咳。”老校医面色凝重,“以防万一嘛,要是真的压迫到神经就糟糕了。”
“那倒也是,那,那还是做个X光吧。”
“行,那她交给我了,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麻烦了。”
米洛还站在原处看,老校医瞪了他几眼,挥着两条胳膊将人赶到门外边去。
他踮着脚还想往里面看,“砰”地一声,吃了个闭门羹。
“......”
室内。
酒时趴在单人台上,轻轻地哎哟了两声。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排在她的后腰,她直接飙出高音:“痛!”
“人都走了,喊给谁听呢。”
酒时讪讪一笑,扶着酸胀的后腰从台子上坐了起来,“谢了。”
“怎么还和老师打起来了。”
“是他非要和我切磋,我认输也不肯放过我,这不只能装个病,嘿嘿。”她心虚地朝老校医挤了个wink,希望对方看在她还算可爱的份上,饶了她。
“倒是能屈能伸。”不错。
“哈哈。”
“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能下地走不,还是要我搀你?”
“能走能走。”
酒时利落地跳下床,跟着老校医走进了他的休息室。
一阵饭菜的香味先飘了过来,酒时嗅了两口,眼神往他桌上的盒饭瞟。
“啧,我嘴里剩的你都要惦记啊,给老头子我留口饭吧。”
酒时:“我,我没有点击你的饭。”
“惦记也不足为奇。”他站在铁皮柜面前,抽空将酒时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心疼:“这几个月看上去都没怎么吃饭,瘦成这样了。”
“是啊,您都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白塔里面......”
柜门一开,酒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整个竖柜一共六个隔层,每一层都架着试管架,密密麻麻排列着铝制的真空按压瓶,而那瓶子的模样非常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