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抱歉啊,这段时间公司高层人员有大变动,小爸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国庆可能赶不及回来陪你了。”
手机另一头传出姜知年的声音:“酱酱,没有不开心吧?小爸再多给你一些零花钱好不好,或者想要什么礼物,小爸都给你买。”
“真的?”
姜知年温柔地应:“真的,我们酱酱想要什么,小爸都会尽量满足。”
“那等你有空的时候,能和我通一场十分钟以上的视频通话吗?”林越江举着手机说完,连呼吸也放地轻轻的,像是害怕被拒绝般小心试探,“不行吗,那我再换个。”
“没有,可以。”仿佛姜知年都没料到会听到这个要求,很快接过话:“小爸答应你。”
……
高三年级的走廊尽头那儿有一道后门,往下直通低年级楼层。
林越江独自坐在梯阶上,离铃响过了五分钟也没有动身回去的意思。
上课时间一般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就成了最隐蔽的一方天地。
空旷的空间回荡起脚步声,林越江没有反应,他正对着一处虚空发着呆,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面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
眼睁睁地看谢译轻车熟路地坐到自己边上,林越江嗓子眼里有一万句“我他妈”呼之欲出:“……你哪儿冒出来的,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居然逃课?”
“你不也逃课了?”
“别把我和你这种好学生相提并论,我逃课不是很正常?”
有意强调好学生三个字,林越江的语气一如既往嘲讽。
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谢译的目光却仿佛看穿了一切:“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心情不好吗?”
一句关你屁事还没说出口,头发忽然被拨弄了两下,紧接着一阵微凉从头顶直冲神经中枢,吓得林越江身体后仰:“什么东西?!”
“向医务室要的冰袋。”谢译说,“你脑袋上起了个包。”
林越江:“关你……”
“还疼不疼?”谢译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我看见你在操场上打球,因为实在太吵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谁给你打的电话,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青春期少年似乎都对自己的头有格外强的自尊心,林越江“啪”地挥开他的手,疯狂输出:
“有话说话,少动手动脚!你知道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是少管闲事。你真的很烦,搞得我们像朋友一样,我一点不想和你这种傻狗做朋友,拜托你有多远拱多远,圆润地拱,拱出我的视线生命线地平线!”
骂完一整个大喘气,然后半晌没等到谢译回怼一句。
“你怎么不骂回来啊,承认了是不是?”
谢译:“不,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点的话,随便骂吧。”
何况这骂的还不如小学生有杀伤力。
谢译又将隔着纱布的冰袋贴上了他后脑,胳膊许久没放下,林越江光看着都替他感到酸。
阳光切割成一棱棱光影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洒落在两人身上。
谢译深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林越江白皙精致的脸庞。
林越被他这样注视着,心中说不出的怪异,偏开脸,略显别扭地说:“我没不开心,就只是...有种期待很久的事忽然落空了的感觉。你满意了吧?”
他样子还有些无精打采,谢译显然对这回答算不上满意:“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猜硬币,如果猜中,说明你的愿望有99%的几率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要不要玩?”
“……幼稚。”
“试试,又不亏。”谢译从衣服里摸出一枚硬币,林越江张张口,叹气:“那……就有花的那面吧。”
硬币高高抛起又落回手背。
是花。
林越江表情没啥波动,谢译问:“要不要再试几次?”
接连几次都猜中,林越江心底存疑,但总算来了点精神:“你让我自己来试试。”
“花花花!”他抢过硬币,皱着张小脸认认真真祈祷,然而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方才果然是谢译在耍着花样哄他,这回开出了有字的那一面。
说翻脸就翻脸,林越江将身一扭,把硬币大力丢出了窗。
谢译痛失一块钱,开口安慰:“没关系,只是99%的概率,又不是百分之百。”
“开心一点,命运之子。你可是那天选的1%。”
“……我看起来像白痴吗?你少哄我了。”
又是天选又是命运之子的,幼稚,实在是幼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林越江确实被哄得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别别扭扭地看了看谢译,朝他踹了脚——其实只是用腿轻轻碰了碰他膝盖。
“还傻坐着干嘛,走啊。”见谢译抬眸看来,他说,“总不能让您这位年级第一陪我一起逃课吧?被老周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数落我。”
回去还能赶上后半节课,一班的任课老师念在谢译成绩优异的份上连过问句去了哪都没有。
下课铃响,时靳终于可以跑去问谢译上节课都出去干了啥。
跑到一半,望而却步。
“喂,我刚把你一块钱扔了,懒得下楼找,我直接转给你吧?”
——某个容貌出众的人正倚着他们教室后门,赫然是林越江。
“好啊,那加个微信吧。”谢译从容掏手机。
加情敌微信?林越江心说我疯了不成:“还是支付宝更方便,你给我个码。”
他都打开app准备扫码了。
一句“还是微信吧,支付宝没开通”让空气沉默了大半个世纪那么久。
林越江一下扯过谢译领子,将他拉低:“你丫的原始人?”
这是个十足挑衅的动作。
时靳吓得魂飞魄散,敢对他谢哥做出这样举动还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人至今还没出生!
但是下一秒,时靳飞出的魂魄逐渐落了地。
紧接着又被眼前一幕刺激到神思恍惚,怀疑人生。
“或许吧。”谢译非但没有生气,还是一副宠溺的姿态,抬手往他因为发怒而压得很低的眉尾上揉了揉,语气透出可怜:“我们不是朋友吗?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是个屁,你当你谁啊,也配要我的——”
谢译说:“求求你了。”
被打断施法的林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