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浸缩了缩脖子,嗔道:“痒,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还没回答我。”连策一手禁锢住云浸的左手腕,一手又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
“唔——不要这样啊!”
云浸抓狂,小声惊呼,向前几步,撞入连策怀里,头抵着他的胸膛,以此来转移后颈处灼热酥麻的怪异感。
连策眉骨微抬,两手虚虚搭在云浸腰间,很绅士的动作,却是很霸道的语气,“阿浸,投怀送抱也不能抵消你对刚才问题的避而不谈。”
云浸悻悻地用额头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好玩的呢。”
连策捧住她的脸,阻止她的动作,“这么撞,不疼?”
“疼了又怎样?”
“疼了,我会心疼的。”
云浸不说话了。
连策顿了顿,笑了起来。
云浸感受到他胸腔内的震动,挣脱他的双手,把头重新埋入他怀中,侧了侧脸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后,忍不住抬手砸连策的背。
自以为很用力,在连策眼里却是隔靴搔痒的痒意,轻柔得像在撒娇,特别像那种在外面受了欺负后回来找人委屈倾诉的模样。
这时男人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排除在欺负者之外,忘记了是他在欺负眼前人。
云浸似乎也感受到了男人隐秘的兴奋,砸背的双手停顿,仰起头,意料之中看到男人眼底的……爽意。
是错觉吧。
是吧?
云浸懵懵地低下头,这次倒真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动。
小动物般的直觉此时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连策滚了滚喉咙,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头顶。
“怕痒?”
“怕。”云浸自暴自弃自爆弱点。
于是云浸感受到后颈又覆上了温热的大手。
“?”
嗯?还来?
云浸被震惊住了。
这人可真的是油盐不进,刚才不是还莫名其妙爽了吗?
她先发制人,右手猛地捶打连策的后背,边说:“连策,你够了,我讨厌你——”
“没捏你。”看她捶够了,连策无奈握住她的手腕放下来,同时双臂怀抱住她,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
云浸不甘示弱,“那你也不能这样!”
连策勾唇,漫不经心道:“好,下次提前跟你说。”
她是这个意思吗?
云浸抬头瞪了他一眼。
刚好连策垂眸望向她。
这般鲜活生动的面容,连策再也忍不住,吻上了云浸的眼睛。
云浸抓紧了男人的衣服,忍不住喉间吞咽,眼睫也似萤火飞过田野,活泼有力。
感受到唇部传来的颤动感,他极力克制着不伸出舌头,但总得让他得到点补偿吧。
连策的唇从她的眼部流连到她耳旁,先是舔了下,感受到身下人的隐隐颤栗,他很低地笑了声,含住她耳垂,两秒后,吐出,湿润水汽钻入云浸的大脑,他问:“你知道吗?”
“嗯?”云浸用气音相问,声调软烂,像是秋季里的一捧烂柿子,甜腻甜腻的,听来却让她红了脸。
“你的眼睛很好看。”
这双能乱人心智,让人甘心迷失在其间的眼睛啊。
她的脑子似被泡在沸腾的热水中,小气泡滚滚,让她已是不能客观思考男人的话。
不过也不用她思考,连策好像只是感叹一下,并没有让她回答的迹象,因为男人的唇已经移到了她嘴角,一双沉涩漆黑得吓人的双瞳正直勾勾盯着她。
连策的唇移到她的嘴角、鼻尖,最后压上她的双唇,嗓音暧昧,“我好喜欢。不仅是眼睛,还有这里,全部我都喜欢。”
于是连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唇上力度狠狠加大,当云浸以为她的唇差点被他碾碎时,他转移战.地,撬开齿关,唇舌相缠,津.液互搅,她甚至能感受到上颚不时被男人的舌尖舔过扫过,又痒又麻,却不会令她感到难受,反而是一种极具吸引力的舒服,怪异却又理所当然的,这无疑是一个很深的吻。
一开始云浸是被动地承受着他激烈的吻,慢慢地却也被挑起了情意,细细地回应着,感受着舌尖被吸吮、勾缠,腰部跟着快要窒息的脑子一点一点发软,最终软成了一滩水,她终是忍不住低低呜咽一声,浇在连策怀里。
连策掐着她的腰,堵着她未发完全的声音。
快感似一重又一重海浪朝她涌来。
原来,接吻是这么舒服的事情,身体舒服,心里也舒服,云浸晕乎乎地想。
良久,连策才放开她,两人之间勾缠的银丝被他卷走,云浸头脑发胀,眼尾晕开一簇水红,情.欲流转于眼波间,平日温和精致的面容染上了摄人心魄的媚态。
连策喉结滚动,伸出右拇指揩去云浸唇部残留的水迹,轻柔的动作跟眼底的情绪不成正比。
她的双眸被吻出了一场朦胧烟雨。
盈盈生水光,雾气隔春意。
云浸平复呼吸,拨开雾气,看到连策眼底深沉的占有欲,黑云压城般朝她涌动。
是带着浓郁的野心和侵略性。
每次见到他这副神情,云浸都不免被勾住似的,未能第一时间移开双眼。
还是阳台外的寒风呼啸而过,留下了一声夜鸣,才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打破。
“嗯,我们去沙发那边坐吧。”云浸低眉,转身说道。
她不自觉舔了舔唇,连策就这么看着那红润的双唇再次被覆上一层清润水光。
身后,连策缓慢地笑了,不再克制的笑意带着肆意飒沓的光彩,眼神牢牢黏在身前人的背影上。
云浸坐下后,才想起来,她原本是想问连策接下来的安排的。
她迟疑问道:“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去?”
她点了点手机屏幕,现在快十二点了。
连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说道:“我的司机跟我请假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云浸缓慢眨了下眼睛,试探:“我帮你叫车?”
她料想大少爷可能是没有过打车经历。
“……”
连策没说话,撩起眼皮直望着她。
彼此间的气氛陷入了奇怪的安静中。
“嗯?”云浸催促。
“我洗过澡了。”
“啊?”
“我想跟你多待会。”连策答非所问。
云浸不动声色咽了咽唾沫,算是看明白了,忍不住轻声低笑。
菩萨低眉,眼含悲悯。
轻易地就允了他的非分之想,原谅了他的越界之举。
“那今晚要不要在我家住一晚?”云浸思索了会儿,顺着某人的意愿邀请。
“嗯。”连策克制点点头。
如果男人身后有尾巴,那一定摇得可欢了。
云浸购房的时候倾向于“刚刚好”这个度,没有考虑会存在长期闲置的空房间。她喜欢将满未满的感觉,能给她一定的安全感,也留存有适度的空间感,能允许她矛盾的灵魂在这里飘来飘去,让她不会为溢出的捆缚点灯,也不会为留白的孤独上色。
因此她这间房子里的主体空间是两间卧室,一间书房。
一间卧室是她的房间,另一间是当作客卧,细细回想,也只有宋浮遥留宿的时候会在客卧里休息,宋浮遥并不会跟云浸一起睡,因为云浸不习惯和人一块儿睡觉,为此还被宋浮遥吐槽过。
云浸想着,连策大概是不愿意睡别人居住过的客卧,在这方面上,连策和她同有一种异种式的洁癖,从生理上和心理上,追求着一种纯粹和纯白。
但是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愿意住她生活过的房间。
云浸陷入了沉思。
连策指骨轻轻敲了敲案几,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云浸循声同他对视。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云浸将选择抛给他:“我在想,你想住客房……还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连策直勾勾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好。”云浸忍住笑起身,“那跟我来吧。”
连策像个大型犬般乖乖跟在她身后,是很近的距离。
寂静的黑夜,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甚至还能感受薄热的气息,她抿了抿唇,加快步伐。
云浸打开她房间的门,视线看向连策:“打扫过的……”
“我不嫌弃。”连策截断她的话。
“好,那你好好休息,晚安。”说完,她转身欲离开。
连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
云浸停下脚步。
连策面容清冷矜贵,此时不动声色地垂眼,带来一点压迫感。
“你不跟我一起?”
云浸抿了抿唇,她本想将卧室留给他,自己去客卧睡,因为她没有过和人同睡的经历。
她不知道她习不习惯。
似是看出了云浸的迟疑,连策松开她的手腕,改为摸她的头顶,嗓音低沉温柔,像个知心大哥哥般,“阿浸,是有什么顾虑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君子皮下藏着的狼子野心。
云浸迟疑,“我……怕不习惯和人同睡。”
连策顿了顿,“阿浸,我问你,我们是情侣关系吧?”
云浸怔了一下,点头。
连策:“那我们总会经历一起睡觉这个过程,并且,以后是会固定这样。”
云浸由他的话,想到那些场景,心下微热,心脏随着这些话这些想象而增加跳动的频率。
她内心摇摆了。
“阿浸,告诉我。”连策握住云浸的双手,感到有点冰凉,于是双手拉着她的双手,揣进他大衣的两个口袋,两人相对而立。
一边一个,皆生热。
“告诉我,你排不排斥我的靠近?”
云浸下意识摇摇头。
“那就是了。”连策抬眼,眼底神色不明:“今晚跟我睡。”
云浸反应过来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像被揣进了口袋里,暗自闷闷生热,她鬼使神差地想自己是不是被套住了。
但连策说的确实有道理。
“好吧。”云浸暗下决心,先试一下,不习惯再转移阵地。
云浸将有些暖和的双手从男人口袋抽离,“那我们现在先去洗漱吧?”
连策兀自感受着口袋里的温度,点头。
“那,你要不要先把外套脱了?方便洗漱。”云浸进浴室洗漱或上厕所之前,有个习惯,一般会把身上多余的衣服脱下来,留下不会触碰到洗手台壁沿的衣服。
“牙膏是薄荷味的,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说到这里,云浸冷不丁想到了书房里那盆薄荷,于是轻笑着不再说。
将薄荷盆栽这么看重的人,怎么会不喜欢薄荷的味道呢?
“嗯,喜欢的。”连策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着接过话。
两人都是洗过澡的,只用刷牙洗脸。云浸将连策带进卫生间,从上方的柜子里掏出一支未开封的牙刷,想到没有洗漱杯,她转身离开浴室走向厨房,准备拿个水杯。
浴室里,连策拿过云浸常用的牙刷,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门后的画面,即使云浸答应了他的告白,此刻他的心跳仍是剧烈跳动。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中的牙膏和牙刷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牙膏被挤到了牙刷一侧,并不在它该在的中央区域。
“……”
他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平生少有的窘迫。
云浸再次回来,就看到连策对着手中的牙刷发呆,一手还拿着没盖好的牙膏,她心下一暖。
“回神啦!”说完,就要接过那个牙刷。
却不料连策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动作。
“?”
云浸疑惑地歪头看他。
她开玩笑:“难不成不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