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众人纷纷议论着。“不是大殓了吗?”
入殓分大殓、小殓,小殓是为尸体做最后的清洗,帮尸体穿上寿衣,放置于棺木之中,但不会合上棺材盖。等停尸一段时间,特别是出嫁女子,要等娘家人亲自看过,才可以钉死棺木,这叫大殓。大殓之后,才是吊唁。
现在,黎家都开始接受各方吊唁了,为什么还没有钉死棺材?
“原因很简单。”叶冉冉嘴角含着一抹讽刺的笑,解释道:“昨日我对黎二先生说,死者怨气甚重,水陆道场还没做足,不能钉桃木钉,否则强行镇压,只会让冤魂化作厉鬼作祟。今天我和七少上了报纸头条,黎二先生认出我们的身份,害怕了吧?所以将棺材盖起来接受各方吊唁,想早早下葬,但又不敢真的钉钉子,怕死者的冤魂找他的麻烦。所以,这棺木一推就开了。”
话音未落,一人忍不住叫道:“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是不是做贼心虚,咱们看看就知道了。”叶冉冉朗声道,“为了防止黎家说我诬告,在场的有没有哪一位大胆的女士,敢出面为黎少奶奶验证脖子上的伤痕?”
“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站了出来,上前道:“我不怕,我来!”
姜建铭赶紧一用力,哗啦一下将棺材盖移开大半,露出里边的尸体。妇人走上前一看,登时变色,叫道:“黎少奶奶的尸体果然和她说的一样,脖子上有一道乌青的勒痕,嘴唇也是乌黑的。啊!她的指甲还绷断了好几根,乌黑乌黑的!”
“果然是真的!”
“少奶奶果然死于非命!”
“这下黎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唉……”黎二早在棺木被打开的时候就想对策,此刻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我就不隐瞒了——其实,侄媳是服毒自杀的。”
众人又是一愣。
黎二先生难过地说:“家门不幸,本来这般丑事我是不愿说的,实在是叶小姐太过咄咄逼人。”
这意思是要倒打一耙了?叶冉冉秀气的眉毛一扬,怒气上涌,正要上前教他做人。却在这时,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
顾禹白的声音依旧冷峻得冷漠,好像一个没有代入感的电影观众。“哦?”
“众所周知,我侄儿自幼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侄媳嫁入我们家,只跟侄儿相处过三天,随后我侄儿便去北平治病了。这三年来,侄媳始终郁郁寡欢,不知不觉便有些不正常了,西洋的医生说,这叫抑郁症,没法治。这一年来,她的病情越发严重了,经常发生伤害自己的行为。我们救了几次,这次又发现她把自己掐得快喘不过气来,我们救她下来,没想到她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老鼠药,竟然……竟然就这么服毒死了!唉!”
他满脸戚哀之色,仿佛真伤心欲绝。
众人听得呆了呆,问道:“抑郁症?这是个什么病?”
“我是学西医的,我知道。”一个年轻男人说,“抑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患病者通常情绪消沉,严重的会悲观厌世,产生自残、自杀行为。如果少奶奶真的有抑郁症,确实有可能自杀,但抑郁症现在没有办法确诊,而自杀这个行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