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侧开了身让她进来,说道:“请。”
董晓曼对她又笑了一下,走进来说道:“这个房间我早有耳闻,却是第一次进来。”
“哦?”明夷关上了门,“董姑娘刚进门,自然没来过这房间。”
“不。”董晓曼摇头,“我来过督帅府许多次,但这个房间,少帅是从不让人进来。”
噢,真是要开始讲陈年旧情老故事了。明夷好笑,最里面的旧事她比谁都清楚,她倒要看看,这位姑娘怎么说。
明夷顺势问道:“少帅为什么不让人进来呢?我今日住进来不要紧吧?”
董晓曼笑得温柔体贴,安慰道:“不要紧,少帅说可以的都可以。”顿了顿,她却没说里边的原因,转了话题道:“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想请仙姑为我算算卦。”
“算卦?”明夷诧异。
“对呢。”董晓曼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眼中现出泪花,楚楚可怜。她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勉强的笑了一下,说:“仙姑你也知道,我与少帅的婚事出了许多问题。先前并不曾请人合过八字,还请仙姑为我与少帅算一算八字是否相合。”
“竟不曾算过吗?你们也太大意了。”明夷语气责怪,“男女婚姻乃是大事,赶紧找红纸、笔来,写了八字给我。”
董晓曼闻言便犯了难:“我并不知道少帅的生辰八字,少帅从来不提的,也不让人知道。不如……请仙姑算一算少帅的八字吧。”
真是在套她的话呢,没有人知道程竟的生辰八字?当年她与程竟成亲的第二天,是合过八字的。
换句话说,这世上除了程竟的父母,只有她的父亲慕大帅与慕大小姐,才知道程竟的生辰八字。可是,她如果真的是慕大小姐假扮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说出这个秘密呢?这不是自曝身份吗?或者说,在他们心里,她慕大小姐就是这么个草包人物,好骗得很?
明夷心中微微叹息,说道:“没有生辰八字也不要紧,贫道会看手相,请姑娘把手交给贫道吧。这是姑娘第一次成亲,若是姻缘线平直光滑,那姑娘与少帅的婚事,自然是无忧的。男左女右,请姑娘伸出右手,给贫道瞧上一瞧。”
董晓曼没想到她能将生辰八字这事糊弄过去,一时找不到借口,只好将手伸出去,说道:“那就有劳仙姑帮我看上一看了。”
明夷喔着她的手仔细看,不住地摩挲着,触手只觉这双手细腻得很,白皙得很,不像是劳作的。但程竟说过,他小时候住在村里,家境贫寒,左右邻舍也是经常吃不饱饭的。看来他这位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不用做事情,所以双手细腻洁白。
久经风尘的人,往往对人怀疑,心机重。谁得罪了她,她就要报仇,不计较代价与后果,手段狠毒。
“姑娘,你的手相……”明夷欲言又止,最终说道:“不大好。”
董晓曼登时神色一紧,问道:“仙姑可否细说?”
明夷道:“姑娘的姻缘线起初错综复杂,想来曾遇到许多有缘人,但可惜的是,姑娘出于种种原因,例如……不相信之类的,所以每一段姻缘,都没有汇集在姻缘线上,成了旁枝。好不容易有一段极粗的姻缘线,却又被另一道线给折断了。”
“折断了是什么意思?”董晓曼追问,“是非常不好的东西吗?姻缘会断吗?”
“不会断,但这条线会并入你的姻缘线,也就是说,会有另外一个人与你分享这段姻缘。”明夷看着她的手相,又道:“这个人对你的姻缘线影响非常大,很想你的应援鞋变得越来越细,也就是说,你与丈夫的姻缘,会越来越薄,渐渐地的没有感情。或许有一天她会取代你,越过你。”
“怎么会这样?”董晓曼真的有点相信了,她抓着椅子的扶手,身子前倾。“仙姑,你能不能算出这个抢走我姻缘的人,是谁?”
“这……”明夷道,“贫道得算上一卦,请姑娘取来三枚铜钱。”
“不用出去找,这里面应该会有,我找一下看看。”董晓曼起身走进拔步床,在床边的柜子里翻找。
不要生气。明夷对自己说,她故意逗你生气呢,先说从未进入这房间,这会儿却知道她藏钱在哪里?说笑呢吧。一定是程竟带进来的,程竟,他们之间的账,又多了一笔。
“找到了。”董晓曼拿着三个铜板走过来,神色欢喜。“仙姑,请为我算算吧。”
明夷靠在椅子上,“那就请姑娘将铜板抛掷六次。”
董晓曼依言做了,明夷将那六爻之数一算,登时神色复杂地看了董晓曼一眼。
“怎样?”董晓曼追问。
明夷摇头道:“姑娘,贫道劝你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