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那里可能会有相关的情报，他差点忘记了。

手指灵活地敲击着屏幕，一串未被存储的号码出现在了通讯界面当中。

【To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Bourbon】

30.

“客人，您要的安纳芋和抹茶蛋黄酱口味都已经做好了，给。”忙碌到双眼虚焦的店员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双手因持续的高强度工作微微颤抖，“还有这个，限量推出的特别款——奶油酱菜豆腐渣甜甜圈！欢迎你下次光临！”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人造人不理解人类为何要在疲惫不堪的时候保持微笑，不过这不妨碍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笑起来，冲着波本藏身的位置挥了挥手。

低神秘度的世界限制了贤者之石实现心愿的能力，却没苛刻到限制一个非人生物的“味觉”。

人类伏特加没能留下的“关键信息”，在三人当中的两人主动现身之后，终于采集成功。

是的，每个人类的“生命”天差地别。只要近距离接触过一次并记忆下来，无论身边充斥着多少飞鸟走兽甚至微生物，都能轻而易举地再次辨认出对方所处的位置。

除非目标生命垂危，不然仅仅百米左右的距离，没有任何物理上的隔绝配成为他的阻碍。

金发青年在确认自身伪装失败之后，终究从暗处走了出来，戴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顶鸭舌帽，勉强没引起追随者们的注意。

“伏特加，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压低声音质问这位伪装成普通民众的危险人物，右手逐渐摸向配枪的位置，“我以为你早该死了。”

“还没杀掉你这个卧底，死了就太可惜了。”

霍蒙耸耸肩。至少从动作上来看，远比站在光明当中的一方看起来更加镇定。

他也确实有如此镇定的资本。无论是亡命之徒还是民众的守护者，不选在稠人广众的区域搏斗，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某种“规则”。

组织的成员不愿意轻易留下证据抑或证人，而可以越过证据抓捕目标的公安，则需要考虑到普通人的人身安全。

至少降谷零正是如此。他只能通过抄在口袋里的左手与手机飞快地联系部下封锁周围的交通，自己则试图从抱着甜品纸袋的少年哪里攫取更多可用的情报。

奇怪的是，身处红黑双方追捕当中的“伏特加”，仿佛也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指了指他手中尚且温热的新鲜甜甜圈。

“波本，你的那份也可以卖给我吗？我想要两个限量款当今天的晚餐。”

一股难以置信的荒谬感袭击了正在飞速构思计划的波本。他迅速调整好心态，将话题引向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想都别想。你在‘组织’里工作这么久，难不成连一个愿意帮你排队的人都找不到吗？听起来真是可怜。”他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从唇缝间挤出一声嗤笑，“等到你在审讯室里乖乖坦白的时候，我会让下属帮你多买几份的，这是死刑犯的特权。”

“真可惜。为什么没有人帮我做事，你和玛尔特不是最清楚吗？”少年无奈地撇撇嘴，双手摊开，仍然是一副毫无攻击性的样子。

降谷零多年游走在黑暗边界的直觉却莫名其妙地开始示警，使得他在躯干被穿透之后以近乎极限的速度离开了原地，避开了另一枚瞄准头颅的子弹。

与此同时，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吸引了人群的注意，锋利的碎片从附近的建筑物高处散落，而站在正下方的幼童瘫坐在原地，连惊叫声都被噎在了喉咙里。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旧是熟悉的街道，只是视野莫名其妙地升高了些许。

“怎么样，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吗？”一双称不上结实的手臂将他放回了地面，他这才得以看清自己救命恩人的脸，涨着发红的眼眶和鼻子，将满眼的泪水又生生憋了回去。

“我没事，谢谢哥哥。”

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对他耳语几句。

幼童圆滚滚的脸上先是疑惑，继而逐渐变得坚定，像一颗小型炮弹一样冲过惊魂未定的人群，最终在指定地点找到了所谓的“接头人”，郑重其事地说出了暗号。

外国样貌的“接头人”一脸诧异地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最终只找到一枚奇怪的金属细筒放在孩童软绵绵的掌心。

“麻烦你了，情报员，这是你工作的报酬。”

年轻的“情报员”认不出这节小小的金属玩意曾经是硝烟和弹头的巢穴。

他只是兴奋地将新玩具握在掌心，怀着完成一项神秘任务并得到奖励的荣誉感，向拎着渔具包的杀手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