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时间已是凌晨，黑羽宅仍然满是手指敲击键盘的急促声响。

并排的两台显示器上一行又一行的数据被还原又被删除，仿佛一场体力与电力的拉锯赛。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分别弓身坐在显示器前，年轻的那位双眼隐约发出金色的荧光，而年老的那位则已然双手发抖。

三个小时。他们已经和这台装载自动防护程度的电脑搏杀了三小时，始终无法让其中的病毒完全停下。如此高集中力的工作使得不再年轻的寺井颇有些力不从心。

同样一夜未睡的快斗坐在一旁，想要开口却又担心自己成为两人的干扰。

“限定条件是静态IP，先切断它的两个网卡！”本已强弩之末的寺井黄之助敲击键盘的声响突地又激烈起来。

霍蒙克鲁兹依言照做，就见到文件的自毁果然戛然而止，所有文件都因非联网状态的不完整性变得不再可读，不过至少并未被删个干净。

如果是真正的伏特加与寺井合作，或许会做得更好。

理论和技巧并不是一门技艺的全部，“如何使用”的思路显然也是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可惜人造人无法继承到这点。

“对不起，快斗少爷。”两代怪盗基德的助手沮丧地瘫在椅子上，镜片之后的双眼满是沮丧。

“不是你的错，爷爷。”黑羽快斗反而松了一口气，“您该休息了。”

“还有霍蒙克鲁兹……”他正思考着使魔是否需要睡觉这类问题，就看到霍蒙克鲁兹手里拿着一块熟悉的手机，打开窗跳了出去。

糟糕，不该让这家伙接触任何通讯设备的。

不过算了。他之后要做的事本就需要避开对方的耳目，用掉所有令咒就是为了示意所谓“等价交换的使魔契约”再无约束。只是没想到霍蒙在完成“杀死玛尔特”的目标之后，仍然会选择帮他一把。

乌鸦终究不是白鸽。

55.

被拆除了定位装置与电池的手机，算起来已经休假了三日。

在接触到人造人的手心之后，黑沉沉的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芒，在开机画面结束以后，冒出了正在充电的标志。

如此堪称鬼来电级别的恐怖片画面，因无人欣赏而显得有些可惜。

塞满收件箱的信息里大多是朗姆的质问，只有最早一批里有两封来自琴酒的号码。

霍蒙的手指悬在通讯录里的两个去电按钮之上，抉择间撞上了车站旁边的公告牌。

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一个眼熟的女孩子跑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好心的哥哥，走路的时候也多看看脚下会比较好哦。”

不仅是霍蒙见过的“熟人”，也是他早已熟记的那些资料当中的一员。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天真活泼的普通小学生，也会是“世界脊梁”重要的支撑之一。

“吉田小姐看着我撞上去却不出言提醒，可真是让人伤心。”他目光扫过对方挂着的名牌，捏了捏小女孩圆鼓鼓的脸颊，收起手的时候显得有些困惑。

他自己都没搞懂这么做的目的。

步美心虚地清了清嗓子，随即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小哀说过，‘有的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大哥哥这次自己因为不小心撞到告示牌，下次就会记得不要看着手机走路了。”

她转身的时候意外和公告牌上的告示来了个脸贴脸，吓得惊叫一声。

霍蒙把她下意识向公路后退的身躯拉回候车区域，也看向身旁的金属牌。

那上面张贴的大多是预警信息与寻人启事。吓到步美的正是一张通.缉.犯的画像，张贴时间就在昨天，罪行是——连环杀人？

也许是为了凸显犯人的危险性，画像上是一张相当狰狞、仿佛随时都会发狂暴起的脸。贴到稍低处的栏位，应该本就是为了提醒临近的小孩注意警惕。

“怎么了小姑娘？”

“这个画像上的叔叔可真吓人。”小女孩缓过神来，忍不住又看回那张通缉令，“是故意画成这样的吗？”

“是吗，原来我长得很吓人啊。”

步美终于意识到刚才开口的是个陌生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过去，这才明白那画像画得实在不算夸张。

一张扭曲而焦黄的脸凑过来，被红血丝网起来的眼球死死盯着她的方向，身上的深色大衣像是很脏的样子，好些地方硬得不能弯折。

之所以没能靠得更近，是因为有人用称不上强壮的身躯将她拦在身后。

“你，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