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生】

妖骨，孤魂，仙家法术。

我只做了三百年快乐小仙女便死去了。

往后那七百年，至无尽的余生，都是从别处偷来的时间。

-

（零）

我对着镜中的女子问：

我是谁？

（一）

我是个死宅。

标准的，教科书级别那种。

我敢拿我哥下半身的□□敢打包票！

——整个三界！都找不出另一条！比我更咸的鱼！

吃了睡，睡了吃，梦里会周公随便等死。

这小日子过的，不要太美滋滋哦。

为防惦记，我还专门跑到地图的疙瘩角落刨了个坑。那与世隔绝的地洞一住，寒暑不知年。

我也不知外界过了多久。

直到某日，有只傻猫不慎掉进洞里，借他之口我才了解到些许外面的信息。

转眼都好几百年了。

我发表完感慨，接着就把那只猫扔了出去，同时也没忘记警告他永远不得向外透露我的消息。

可我没想到他掉了一回还能掉第二回的。

要知道破例这种事从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照样扔了他出去。

然后他掉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同时还给我带来了海棠咸心酥、雪晶桂花糕、酒酿圆子、百花香膏……

行，看在点心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这猫来去了十几回，偶然某次谈话里我知道了他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我：“你竟拜了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做师傅。”

意思意思表达一下惊讶之情。

猫表情微变，磕磕绊绊地问是不是讨厌他……

我摆摆手，表示不算讨厌，就是有点不待见他师傅。

偏是那次谈话后猫就没来过几回了。

我寻思着自己也没讲错什么话，再说不过是只没养熟的猫，能想起两回就是极限了。

猫很快被抛之脑后，我完全没惦记。

（二）

结果没过多久他居然又来了。

这次不仅带了各色糕点，还带了只粉嫩嫩的幼龙崽子。

我瞥了眼那怯生生的孩子，同时不忘塞一嘴桂花糕。

“来干嘛？献祭品赔罪啊。”

猫指着幼龙说是他新收的弟子，特意带来给我见见。

我恍然。

行啊，敢情糕点带这么多不仅是赔罪，也是为了收买我呢？

而且还带了后辈来，作为前辈的我要是不给个见面礼，那也实在小气了点。

我又瞟了眼那孩子，说是名字叫敖丙。

念及龙族之故，也算有旧了。

招招手，我让那孩子上前来，往他手心里塞了把金闪闪的钥匙。

“左转直走尽头有台阶往下，自己去开门寻个合眼的拿走。”

孩子懵了。

然后扭头回去无措地望着他师傅。

猫说：“你……”

我点头：“没错，你就不用客气了，去吧。”

一个挥袖径直将幼龙送去宝库，跟着我就和他师傅算账：

“豹豹，你也学会算计我了。”

“没、没……”

“是是，我是没想到。这次就算了，要有下次我这塔门都不给你进。”

“别……”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

猫于是不说话了。

他用自己晶紫的眼睛看我，像凡人在谷底仰望崖边的顽石。

（三）

这师徒俩走的时候我在后边挥手，告诉他们走远点别掉头回来扰我清梦。

然后他们就不来了吗？没有。

猫来，间隔不固定，回回手上都提着我最爱的糕点。

幼龙每月来一次，次次带的零食都不重样。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美食的面子，我是真的连门都不给开。

还能不能让我当个安静的死宅啦！

豹豹就算了，龙崽敖丙长的飞快，掐指算算不过见了十一次面，他就从糯米团子长成了个帅小伙。

龙族成长需要庞大的能量。

初次见我就感应到这孩子体内蕴藏的气息非凡。不过和我无关，我懒得问。

得知敖丙为敖广之子，我不意外。

因为龙崽还是颗龙蛋的时候，把他藏起来的就是我。当年承了龙族的情，再麻烦，这忙都该帮。

听说龙族如今境地后，我觉得我该去拜访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