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崇韦黑着一张脸坐在工位上拉表,该死的敬长钦,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琐事,就让下属被迫返工。
昨天开会确定好的数值,今天又临时变卦,重新改表倒没什么,打断了工作进度,打乱了工作节奏,才最令人烦躁!
今天边崇韦不知哪来的胆量,平日里的点滴苦水忽然汇聚成波涛汹涌的强劲海浪,冲破了心里那条忍耐的防线,让他情不自禁用鼠标啪地一声砸了下桌子,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远处,正在吩咐事宜的敬长钦斜着眼睛看了过来。周围的同事也惊疑不定地望向他。
本来就还算安静的办公室,现在彻底没人说话,只有运转的空调在轻轻作响,冷气在沉默的空中来回飘荡。
人坐办公室,犹躺太平间。静,静得吓人。冷。冷得瘆人。
“咳……我鼠标失灵了。”
边崇韦清咳一声,继续点着鼠标敲着键盘,其实心里早已唰唰唰地汗如雨下,真是逞一时之能,毁一世英名。
呵,不对,英名?只要一天在敬长钦手下干活,就没有英名可言。
整个办公室没多久便恢复如常,干活的继续干活,讨论的继续讨论,只有敬长钦还在给他甩眼刀。
敬长钦冷冷看他一眼,那眼底充满警告意味。看得他心里那股莫名涨起的强势海浪,瞬间如退潮一般歇了。
刚才真不该砸那一下鼠标,这小心眼的敬长钦,指不定又要找他麻烦。
冲动,太冲动了。
“太冲动了”,旁边的胖子同事周南,坐着滑轮办公椅,往他工位边上挪,“边哥,今天咋地这么威武,那鼠标响得,整栋写字楼都有震感,你不怕那个冷面四眼了啊?”
边崇韦看着电脑屏幕,逞强道:“我怕什么,大不了把我炒了。”
周南摇摇头:“那不能,他只是咱们上司,说到底也是个打工的,没资格把你炒了。但你也不能这么明显跟他对着干啊,他叫你返工改表,你就砸鼠标,这多让他下不来台。”
边崇韦不再回话,滑动鼠标滚轮,扫了眼屏幕,没问题便保存文档。
周南放低了音量,把身子凑过来,小声问道:“哎,说真的,你今天这么发威,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了?”
边崇韦转头看他:“什么消息?”
周南:“你不知道啊?!我听王姐说,冷面四眼可能要被调到总部去。”
边崇韦:“王捷怎么知道?”
周南:“他也是听别人说。”
边崇韦:“别人是谁?”
周南眯起眼睛,神秘莫测:“你懂的,一些不能说出名字的知情人。”
边崇韦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
他对这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毫无兴趣,多数传闻都是无中生有的谣言。
如果敬长钦真的会被调去总部,那他刚才用鼠标敲桌子的力度应该更大些,应该给办公室敲出个安塞腰鼓的风采来,敲得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然而事实是,敬长钦还是会在分部稳稳当当坐着“老大”这把椅子。而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在敬长钦手下做事。
周南见他一脸不感兴趣,也不打算说服他相信,只道:“我还以为你是确定了他会走,才这么勇的。”
边崇韦看着他:“你要想在我这打探点什么,那真找错人了,公司所有消息我都最后一个知道,我没功夫和外界交流,我成天忙着给敬长钦收拾烂摊子。”
周南听到后面,话还没听完,就一直在挤眉弄眼,眉毛飞舞眼珠乱转嘴巴抽动。歪在一边说闲话的身子也渐渐坐正,两脚踩住地板,把滑轮椅挪回自己工位前。
“你脸抽筋啊?”边崇韦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然后转回头来,面向电脑。
随即一怔。
立马明白周南挤眉弄眼的意思。
他眼前的办公桌上多了一道阴影,身旁也传来一股熟悉的压迫感,冰冷凌冽的气息从身侧扑面而来。
这无声胜有声的存在……不正是敬长钦吗!
敬长钦走路怎么没声音?什么时候来的?听没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条条弹幕疑问飞速从边崇韦脑海闪过。
“给谁收拾烂摊子?”敬长钦清冽动听的嗓音,冷得狂掉冰碴子。
边崇韦慢慢把头转向敬长钦,摆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答非所问:“敬总,有什么吩咐?”
“过来。”
敬长钦利落甩下两字,踩着黑亮的皮鞋往自己办公室走去,那合身得体的西装,将他挺拔劲瘦的身形包裹得恰到好处,腰身该有的曲线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