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等敬长钦收拾好心情,再一起走,可是等了好几分钟,敬长钦还是没任何动作,像是要在这座椅上扎根。
他便道:“别怕丑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哭,而且你也见我哭过啊,起来吧,好不好,说真的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敬长钦还是没动。
他干脆道:“我不管了,我直接扶你走了啊,你不舒服再和我说。”
他扶住敬长钦的肩膀,然后又忽地松开了,很烫,敬长钦的身体,很烫。
他隔着一件衣衫和一件外套……隔着这么一套西装握住敬长钦的肩膀,都能感觉到烫意,那更不论敬长钦的身体了!
“敬长钦你发高烧怎么不说啊?!这度数这么高你他妈不要命了!”
边崇韦见他就是不起来,也不想哄着了,这生病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万一烧坏脑子了那还怎么当老总?!
他赶紧打开手机叫车,然后把敬长钦从桌子上扒拉起来,看着他道:“必须得去医……”
边崇韦呼吸一停。
再说不出话来。
敬长钦双眼紧闭着,眼角红痕清晰可见,眼镜上沾着几滴晶莹的小水珠。
他脸色是死一样的惨白,下唇瓣被狠狠咬出深重的牙印,完全咬破了皮,出了不少血,甚至有点发肿,那渗出的血丝糊到下巴,搞得唇下乱七八糟。
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敬长钦……”
边崇韦呼吸变得不太畅快,他呆呆地看着这张冷淡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心往下沉,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伸出指尖,抹掉敬长钦唇下的鲜血,但这具身子太烫了,光是这么触摸肌肤,都会生出一种于心不忍的怜惜,令人不敢随意触碰。
他抱住敬长钦,抱得死死的。
直到桌面传来手机的震动。
是司机的电话。
他确认好司机的车牌号,抱着敬长钦坐进车里,叫司机开到最近的医院。
车前座的窗户没有关,司机一发车,风雨就从车窗里灌进来冲向后座。
敬长钦被冷得猛抖一下,眼睫颤颤,一股难言的浴火再一次焚遍全身。他情不自禁闷哼出声,即便他意识处在一片混沌之中,但他却能知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他立即咬紧嘴唇,止住这廉耻又放荡的不堪入耳的叫声。
可是,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只手轻轻地拨开他的嘴唇,伸到了他两齿之间。伸进来没多久,又退出去了。没了阻碍物,他又咬住了下唇。
“唉,真是少看你一会儿都不行,不要再咬下唇了,你不痛啊?!乖啊小敬,我们换个姿势,你这么坐我抬手也累。”
边崇韦是和敬长钦并肩坐着的,他现在往里坐一点,让敬长钦躺倒在他腿上。
司机听见他这么说话,抬眼瞟了下后视镜,见是两个男人这么亲昵,脸上立马挂起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边崇韦看到了,便道:“朋友喝醉了像小孩,不哄着说话听不进去。”
司机只道:“吐车上两百。”
边崇韦:“没吐是不是免单?”
司机:“现在下车还是靠边下车?”
边崇韦:“继续开吧,窗户关了。”
司机把窗户关上,又从后视镜瞟他一眼:“吐车上两百。”
边崇韦没空再跟他贫,最后斥资五元人名币,叫他把车台那包抽纸扔过来。
他拿到抽纸,抽了几张出来,先把自己食指上的唾液擦干净,再把敬长钦唇周的血丝一点点抹掉,然后拨开敬长钦的下唇,不让他咬着。
“我们就快到医院了,你忍忍呢,把自己咬成这样不痛啊?唉,真是。”
“不去……医院……”
敬长钦神志不清地喘着气,在无力的哼哼唧唧中努力说出这么个诉求,但边崇韦仍是没听清。
边崇韦俯身把耳朵对着他,柔声道:“你再说说,我刚没听见。”
敬长钦火热的气息扑到他耳边,哼哼的声音忽然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听得他也突然浑身燥热,没等他真的心猿意马之时,他听清敬长钦说什么了。
敬长钦语气又柔又弱,要不是看敬长钦是生病了,他都觉得敬长钦是在求他,敬长钦一直断断续续说,不去医院。
他道:“你这烧不去医院根本不行!”
敬长钦扯扯他衣角,又跟小声求他似的:“不去……别去……”
“……”
“好好好,不去不去。”
边崇韦摸摸他的头,扛不住他这么示弱,忙让司机把车头掉回酒店,然后自己赶紧点外卖点了一堆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