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栀也有些不自在,幸好有一道轻纱幔帐,她轻呼出一口气,刚想在他走后起身,脚下陡然有一股麻痹感,就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疼痛感使惯性的痛呼,“啊!!”
原本已经走出门外正打算关门的中玄一惊,快速的跑到幔帐的外围,“闻姑娘,怎么了?!”
麻痹感越来越强,脚下好像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轻拂腿部,她顿时冒起鸡皮疙瘩,强忍着尖叫,“有,有东西,在水里!!”
他手掌抬起,刚想掀起帐幔,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白皙的肩膀乍然显现,他的呼吸凝滞,瞳孔皱缩,而后利落的拿起桌上的衣衫,“闻姑娘,冒犯了。”他闭着眼睛走了进来。
闻青栀吓的脸色发白,烟雾缭绕下,她只看见一条长长的细细的黑色的东西,在她的脚边游动,她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又一股麻痹感,让她的腿使不上力,见中玄走进来,她也顾不上其他,出声道,“我在这里。”
他虽闭着眼,但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将衣衫包裹,轻轻的打横抱起,手掌偶然间划过细腻的肌肤,烫的他差点脚下一个趔趄。
终于从水里出来,她霎时松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紧闭双眼的人,她的脸颊染上绯红,心跳的异常厉害,清澈的眼眸含着涟漪。
将她放下后,他仍不敢睁开双眼,“我先出去。”
“嗯。”她轻声回应,也不敢再看他。
摸着手上的青粉的花锦襦群,她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微醺的热意,烧到她的耳后。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她又试探的喊道,“中玄,你还在外面吗?”
“贫僧在。”他沉稳的声调响起 。
心间那股痒痒的劲儿又突然袭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个,可以进来看看水池吗?”
他怔愣了几秒,才回道,“失礼了。”
推门而入的人身明显上被水渍浸湿,她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奇特的感觉又卷土重来,眼神漂移的不知道往哪儿放。
面前的女子从未着过粉色的衣裙,清雅的眉目染上秀丽的娉娉,盈淡的唇瓣榴色点缀,衣袂飘然间,颇有仙人之姿。
他的心口倏然躁动的厉害,血液滚烫的灼烧,一下一下的像是要掀翻他的理智。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室内悄然蔓延着极端的温热的气息,就好像浴池的温度过高,水汽在肆无忌惮的蒸腾,潮湿的,温暖的,链接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师叔!主持唤您!”门外陡然响起一道确切的喊声。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的一颤,闻青栀手脚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动,中玄神色沉着,眸底闪过丝缕寒气,而后检查了一番屋内和水池,没有发现异常后说道 ,“闻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圣京那边我已传信,不必过于担忧,如果在屋内还发现什么异常可唤人来寻我,此处就护山结界,不会出现污染物。”
“嗯,我知道了。”她轻声回答。
小和尚通慧领着中玄朝善恶堂走去,身后的师叔气息和平时的沉稳判若两人,丝丝危险的寒意爬上通慧的背脊,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
师、师叔,怎么、好像变了?!
是他的错觉吧?!
一定是……
一百五十杖刑,寻常人不到三十棍就已经濒临气绝,中玄直挺的跪在堂中,身形未动分毫,就连脸上也无甚变化。
原本耐不住想要来关心徒弟的檀芥,只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那道屋内待了很久,他气的脸色发黑,又不好当场发落,只能派人叫回。
瞧着他的后背一道接着一道伤痕,皮开肉绽 ,鲜血淋漓,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檀芥既心疼又生气,又不好收回之前的话,脸色越发黑沉。
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和衣物,唇色也微微发白,整整一百五十杖才打完。
檀芥赶紧站起身来,“回去休息吧,明日的晨训不必来了。”
中玄:“是,师傅。”
空禅从衣袍里拿出棕色瓶子,“这是上好的伤药,沐浴后可让人给你敷上。”
他双手接过,“多谢师叔。”
檀芥阴阳怪气,“哼,我看呐,现在我们的药比不上某个声名鹊起的天才医者。”
两旁的和尚微微一愣,脑海中同时想起寮房的姑娘,而后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 ,不、不会吧?!
师叔,难倒……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受罚?!!
感觉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和尚们头低的快要埋到地上。
中玄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刚刚流一地血的人不是他一样,“她的药剂确实天下无人能及,师傅若是需要,我自是可以去讨要几份。”
“你?!”檀芥气的脸红脖子粗,见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拂袖而去,嘴里还嘀咕着,“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了……”小时候明明那么天真善良的……
小和尚低下的脸上是快要憋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