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克斯蹬掉鞋子，腿一并收到椅子上，换个姿势靠着斯内普，握住斯内普的手，软绵绵的说着：“只是两间浴室而已，花不了多少钱的。”

斯内普喜欢握着妮克斯的手，她的手白白细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双未曾经历过苦楚的手，和斯内普是完全相反的，斯内普的指尖有薄薄的茧，细看虎口处还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疤，“话是这么说，但账不是这样算的，校董会和基金会每年给的钱是有限的，除却老师们的工资奖金和每年教学花的钱以外，剩不下什么，更何况前两年三强争霸赛花太多钱了。”

“钱不够可以跟爸爸要的呀，反正他在校董，许多事都很方便；你有那么多事要去做，还要平白因为钱再多操心，未免太辛苦。”妮克斯的指尖划过斯内普的掌心，朝那道伤痕跃去，像时光跨越二十年去抚平过去的伤痕，尽管主人都快忘记那道伤疤。

斯内普目光黏在妮克斯的指尖上，这道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忘记是哪一年抬手去挡父亲砸下的酒瓶所遗留的勋章了，作为福报，他像一滩烂泥一样死在街巷的角落，和他一样脏的雨坑埋葬了他。

“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斯内普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不想放开妮克斯的手却又想比划给她看，索性拉着她的手比划给她看，“也就这么大吧，差不多是你刚出生不久的时候，不过你那会看起来要比德拉科弱很多，我是说健康方面，比起德拉科，你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夭折的小猫，我那时候就想，还好你是生在马尔福家，如果姓斯内普，大概生下来几天你就死了。”

妮克斯不说话，头靠在他胸脯前就着他的心跳听他讲话。

“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十岁，我来给你和德拉科上课，你就像个公主，也更验证了我之前的想法，还好你出生在马尔福家。”

斯内普突然想起，她是个纯血小巫师，她不知道麻瓜世界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猫，笑了笑说道：“公主呢，就是，在麻瓜的世界里，漂亮、聪明，家庭优渥的小女孩就会被称为公主。”

“那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在斯莱特林学习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斯内普张了下口，一时哑住，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一句，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选一个合适的词，最终吐露一句：“你见过，下暴雨时堪堪躲在木板下的野狗吗？”

她知道，她知道一个混血的巫师在斯莱特林有多难，她虽然不是这样的身份，可她在斯莱特林见到了太多，更何况在二十多年前，那个尚且混沌的年代，他一定很难，纵使他有些才华，日子也并不会好过多少，不然他的那些发明，就不会只是死在书里，隐没在笔记间，被别人抢功。

他是如何去看待自己过去的岁月啊，甚至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妮克斯无法想法他前三十年的人生是如何度过的，那道疤呢？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缝针才会留下的疤，那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又有多少伤痕呢？除此之外，没有在表面留下的痛又有多少？

在妮克斯沉思的一瞬，斯内普以为是妮克斯不能理解，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妮克斯理解这些，毕竟这些东西离她太遥远，是她这一生都不会也不该去触及的东西。但是她愿意去了解自己的过去，所以他依旧是高兴的，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并没有很悲伤或者怎样，对于他来说只是去陈述一个关于过去的事实而已。

就在斯内普打算再深层次的去思考这小孩在想什么的时候，妮克斯一个回身抱住了他，斯内普嘴角有些上扬，手刚抚上妮克斯的头发时，埋他肩颈的女孩回应了他那句话：“没关系，我带了伞。”

斯内普这些年建立的防线，轰然崩塌，手一颤，猛地抱紧怀里的人。

我的爱人！无需多言！如此便足矣叫我甘心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