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
就在洛成玉已经解开了江蝉的裤子,背着身子犹豫要不要彻底把裤子拉下去的时候,一道茫然而又温柔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洛成玉瞬间僵住。
“成玉?”江蝉身体沉重,不能直接起身,只好轻轻问:“怎么了?”他感觉到裤子被解开了。
但他的成玉又会有什么坏心思呢?一定是想给他上药或者是擦洗身体,好叫他舒服些。难为她做这些伺候人的事。
江蝉心里涌现出淡淡的心疼情绪,于是抬了抬手,轻拽住洛成玉的衣袖,指尖擦过洛成玉的手腕,像羽毛拂过。
“我……我想给你换……换药来着。”洛成玉不敢回头。
她本想说给江蝉换衣服,但转瞬又想起疯老道已经给江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了,于是忙改口。
“我一会自己来吧。”
江蝉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洛成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顺势保持着背对着江蝉的姿势坐了下来,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屋外,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的声音。疯老道音量大,嘟嘟囔囔地找鱼饵。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欢天喜地地出门了,院子里一下子静下来,才让人察觉外边树上,蝉鸣未歇。
“小果儿飞羽传信给我,我知道,一定是你遇到了危险。”
“我遇到危险你就来了?”洛成玉试探:“就放下你找解药的事了?”
江蝉看着洛成玉披散的、不饰珠玉的墨发,平白觉出一股清凉,炎炎夏日也不觉得热了。他轻笑了笑,“不找了。”
“啊—”洛成玉猛地回头,看见江蝉温柔的神色。
相处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蝉如此不加掩饰的温情神色,像融化了冰霜,似水碧波,莹莹泛着生机,可偏偏他脸色苍白,薄唇也没什么血色,几分楚楚可怜的病美人样子。
洛成玉心乱跳,她在这样直白的眼神里反倒生出了莫名的退缩之意。
“怎么能不找了呢?”洛成玉手绞着衣裙,颇不赞同。
“天不眷我,找不到的。”江蝉语气淡淡失落。
这几个月,他明的人脉暗的关系都用上了,古籍医书,哪怕是只有宫廷才藏着的残卷他都想办法请人查阅过了,可是‘心头血’一味药,无人知是什么。最后还是那位出身庄氏的婆婆告诉江蝉,这‘心头血’乃是庄氏的一味秘药,非庄氏掌门人不得知。
所以就算身为掌门人亲女的师娘也无法为江蝉解毒。
至此,江蝉反倒释然了。
该做的努力都做了,结果如何,未必在人所能掌控的范围内。就像修炼逐月剑法,没有天资的人,从年少苦心熬到白头,也不会有所进益。
江蝉心态平和了许多。
在这几个月里,他清醒地意识到,脑海里比解药还折磨他的究竟是什么。
成玉。
江蝉在心里无声呼唤这个名字,这个在八年前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的名字,这个他用了整整八年才认出的名字……师娘说得很对,这是一份礼物,是上天给他贫瘠命运的补偿。
看着江蝉越来越认命的神色,洛成玉再也忍受不了,几乎是跳着站起来了,吓了江蝉一跳。
“成玉……”
“江蝉,等你伤养得再好些,我们就去庄氏药谷,我替你去求药!”
“不行!”江蝉闻言忽地起身,动作撕扯开伤口,胸前包扎着的白布当即红了一片。
“你别……”洛成玉看了,想去扶他躺下,却被江蝉攥住手。
“不行。”江蝉皱眉,“你不能回庄氏药谷。”
“为什么?药谷里有我的血亲。”
“如果庄氏真有那么好,师娘当年就不会义无反顾跟着师父离开。”江蝉并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可却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一去,就会失去洛成玉,这种恐慌令他心脏愈发难受肿胀,渐渐变成尖锐的疼痛。
洛成玉见江蝉脸色更加不好,没有再坚持下去,但心里的念头却并未消失。
“成玉。”静了一会,江蝉开口:“我想带你回五毒谷。”
“五毒谷?”
“嗯,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那里有他全部的积蓄,还有埋葬着的亲人。
“好呀!”洛成玉努力重新打起精神,她眼珠转了转,“我们正好去那里养伤。你在那儿长大,肯定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洛成玉半哄着,半强迫,总算是让江蝉重新躺了下来,她才得以给江蝉重新包扎。
最后还在他胸膛上打了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