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开始了不耐,那离她被彻底厌弃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陆元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大人会用什么手段来惩处这位小姐了。他将惯例会用在女囚身上的刑法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
无有他想,只希望这个表小姐身子能再养的硬挺些,这样才能多挺几轮。
陆元还保持着躬身请命的姿势,正疑惑大人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应他。
而薛适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叫他虎躯一震。
“不必,既然她想如此,那就都随她来。”
陆元有片刻的怔愣,但他毕竟做了薛适这么些年的心腹,深谙言行不于色的修气大法。
以他对自家大人的了解,自家大人从来都是面上不显,暗地里必定让得罪他之人吃回那百十倍的大亏的。
想到这儿,陆元胸臆稍畅。
正抬头准备看薛适下一步的眼神指示,却被薛适后面蹦出来的那句话惊到掉了下巴。
“七七四十九日不得近身是吧,那我便四十九日之后再来看你。“
… …
这句来自薛适的无奈妥协,如惊雷入耳,炸的陆元两只耳朵都嗡嗡的。
这甚至不是一句带着情绪的气化,而是一句带着哄意的陈述。
陆元张大了嘴,想劝劝自家大人莫要如此耽于女色。
此女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明显颇为反常,弄不好就是在谋划着怎么取薛家人的性命,难道大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顾了?
可牙关开合了好几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当然,震惊的不止有陆元,还有始作俑者姜岁欢。
她罔然望着薛适平和离去的背影。
比起男人短短几息内就完成了的情绪转变,他的坦然接受,似衬得她倒有些神摇意夺起来了。
*
薛适言而有信,自那日后,再也没有踏入姜岁欢的居所一步。
刚好这段时日都政务缠身,有一大半的日子都是歇在宫里的。
可就是今日,薛适下值后,竟见到雪影侯在他的书房外,似是有要事找他。
得知雪影是被姜岁欢遣来传话的后,薛适眼皮都未抬一下,冷声道,“有什么事就说。”
雪影无端受下这口冷气,咽了口涎水道,“表小姐说,足有四十九日不能与大人相见,现下仅过去十日,心中对大人的思念就已无法阻挡… …”
话说到一半,雪影像是说不下去了。
薛适抬头看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道,“继续说。”
“呃,表小姐是想取些大人的手帖临摹,聊以慰藉。”
薛适握笔的手僵了一息,随即垂眸,发出一声短促轻笑。
雪影听不出他的情绪究竟是嘲讽还是欢愉,低着头愈发紧张了起来。
就在她快被这静默的窒息感逼到冒汗之际,薛适随手扔了几封从前与同袍往来的信札下来。
“拿去。”
雪影松了口气,连忙将信札收入怀中,起身告退。
三日既过,薛适下朝后又瞧见雪影恭敬地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他。
“请大人过目。”
“表小姐这几日不论白天黑夜,都抱着大人的信札誊抄临摹,足足写了三十遍有余。大人你瞧,这字迹都快赶上大人一半了,足以见得表小姐心中对大人思念极了。”
雪影其实说的保守了,姜岁欢聪慧,几日下来,已经将薛适字迹学了个九成十。
“对了,表小姐还问,能不能再给她些别的手稿,以慰相思之苦。”
雪影说完,斗胆抬头观察薛适的神色。
男人面上并无波澜,草草将这些手书翻阅了一遍后,松口道,“若是她想,往后我不在书房时,她可进来自取。”
姜岁欢在得到雪影的回禀后,难以置信地多问了她两遍:自己可以随意出入薛适的书房是不是他亲口说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心脏咚咚跳得直响。
竟就这样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