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芯燃尽,屋中最后的一点火光悄然消失。
次日,村里流出了阿纸是被村长逼迫而死的传言,家家户户都在讨论此事,村民看向阿鸢的眼神都很奇怪。
阿鸢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随便抓了一个村民问这是怎么回事儿,等村民说完后,她便嚷嚷着不信,说要去找村长问问。
声量大得附近村民都听见了,阿鸢跑到村长屋子前,她开始敲门,巨大的敲门声又吸引了一些村民的注意。
客栈内,在吃早膳的岁忆谙听店小二说后,随便喝了几口粥就跑离客栈。
其余几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村长屋子前聚集了很多村民,阿鸢依旧坚持不懈地拍着门,口中喊道。
“村长,阿鸢想问您几个问题,村里流传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村长,是您逼迫我阿姐殉葬的吗?”
阿鸢哭泣着,满脸泪水,凄惨的哭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又于心不忍的人都红了眼。
“村长,你能否告诉我,我阿姐是否心悦徐宸?”
这时,村民中有人开口:“阿纸心悦徐宸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个…………”
“你闭嘴!”
阿鸢打断了那人的话,又道。
“我阿姐从未告诉过我她心悦徐宸,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否亲耳听到我阿姐心悦徐宸?是否亲耳听到我阿姐说自愿殉葬?”
“村长,您告诉我,我阿姐是否自愿为徐宸殉葬?”
“您告诉我,您是否有胁迫我阿姐为徐宸殉葬?!”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村长面目狰狞,他吼道:“是,你阿姐是我逼死,那还不是因为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村民们大惊失色,人群中的白英空一见到村长就面色凝重。
“是我害死了徐宸吗?是我让徐宸配阴婚的吗?是我让我阿姐去死的吗?”
“不是我…………是你!”
阿鸢朝村长说完,又转身对村民说。
“阿纸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可村长为何要置阿纸于死地,为了他的儿子就要害死一条无辜之人的性命,这与那些杀人犯有何区别?”
“您才是害死了徐宸的人。”
阿鸢语气亢奋,波动着村民们的情绪,村民们都要村长给一个说法。
轰隆隆————
天空雷声作响,瞬息之间,蓝天被乌云笼罩,雨滴随之落下。
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阿鸢认为老天爷看不下去。
“今日这雨能够洗去你那伪善的面孔,能够让我阿姐沉冤得雪,可不能还我阿姐…………”
阿纸被迫殉葬,死后还要被村民埋怨。
她有何错?
就在这时,村长突然捂着脑袋大喊大叫,白英空意识到了不对,他冲上前,想让村长恢复正常。
“华兄!”
就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村长身上时,阿鸢偷偷溜出了人群,离开前还特意看了岁忆谙一眼。
岁忆谙想也没想就朝她追去,靳江浛注意到了。
“谙,你去哪儿?”
黎绕月眼底满是好奇,她看向身边的裴汔,两人有所感应般互相对视,不约而同地跟上。
村西———
空旷的后山,雨还没蔓延到这里。
岁忆谙提着裙摆狂奔,她踏着遍地荒草,四处张望,她害怕阿鸢想不开自戕。
隐隐约约的哭声回荡在四周,穿过稀疏的树林,身着素衣的女子跪坐在一个土坑前痛哭。
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在刻碑的阿鸢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看去。
是岁忆谙,她身后还跟着几人。
岁忆谙走近一瞧,她终于知道媒婆的嘴和眼睛为什么都被缝起来了。
坑里有一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她静静地躺在那里。
岁忆谙见过她,是那日放纸鸢的女鬼。
女子嘴边一圈都是早已结痂的伤疤。
阿鸢已经停止哭泣,手上动作不停,也没抬眼,她问道:“他一直喊你安,哪个安?”
阿鸢口中的他,应该是靳江浛。
岁忆谙开口:“我叫岁忆谙,记忆的忆,熟谙的谙。”
阿鸢点点头,在见到岁忆谙的第一眼时,阿鸢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她的目光总是直击人心,能看透一切。
阿鸢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
墓碑只是一块木板,阿鸢吹掉墓碑上的木屑,眼里满是悲恸,她对岁忆谙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岁忆谙还没问什么事,阿鸢又说:“我想与我阿姐合葬。”
“什么意思?”
岁忆谙错愕,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想说些什么来打消阿鸢的念头时,阿鸢又道。
“先听我说。”
“一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