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晚逛了一圈，找到家摆摊卖营养膏的商户，走过去。

老头戴着草帽，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快要睡着了。

“你好。”宋宁晚出声。

老头闻言，抬起沉重的眼皮，挥了挥手:“不卖了，你走吧。”

“最近怎么了？为什么街上都没人？”宋宁晚不经意问。

“你走吧。”老头重复同一句话，根本不说原因。

这样可不行，宋宁晚给自己换了个身份，“我刚来上河不久，怕做错什么犯了忌讳，还请知我。”

“哦，如果你来卖东西，那趁早走吧。最近上河严查一批路不明的机械。如果被发现，就别想着活下去了。”老头不愿再多说，继续蒙头睡觉。

来路不明的机械？

不会是……

宋宁晚马不停蹄赶到死斗场，一路上心惊胆战，他推开门走进宾客室，吊灯从屋顶坠落，房间内混乱不堪，像经历过残暴的搜寻与破坏。

在这里没有发现什么，宋宁晚搜完整个死斗场，就剩下最底层以前关孩子们的地方。

踩着向下的楼梯，心里已经煎熬到极点，每走一步都犹如踏上刀山火海。

顺着旋转楼梯走到最底端，宋宁晚按上开关发现灯坏了，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前行。

他迈出一步，脚底没有接触到地面，反而踩在了柔软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

宋宁晚蹲下身，碰了碰障碍物，两眼发黑。

柔软的身体，刺鼻的腥臭，在狭小空间内变成窒息与死亡。

黑暗中，宋宁晚打算绕过脚底向里走去，却被无形的墙拦下。

这里不应该有墙呀。

宋宁晚伸出手，那堵墙柔软而坚固，仿佛怎么都推不倒。

如果不出意外，那些……孩童应该都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人，他们从这里离开，又在这里终结。

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自由。

究竟是谁做的？孩子们在这里做第一批机械生产，被人杀了。

普兰的哥哥也……如果她如果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

一时间头脑混沌无比，宋宁晚眼尾发红，他扶着额头愣了半天，想将孩子们一个个埋在地下，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等到月色降临，宋宁晚抱着孩子来到边境外，他拿工具挖开一个土坑，将孩子放进去。

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遍，宋宁晚伤痕累累，等到黎明冲破黑暗，光落下来，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这里是上下河边境，不隶属任何人管辖。

孩子们，死亡或许才是如今世道的自由。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工厂，宋宁晚发了疯般想要找到尤里。

别墅里面，尤里刚完成一天的工作，就被宋宁晚邋遢的样子惊到了。

“你……”

尤里一出声，宋宁晚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毕竟是军团长，到底还是会些格斗技巧，很快就把神经错乱的疯子制止。

“你都知道了？”尤里将宋宁晚双手扣在后腰，压在沙发上。

“是谁？！你告诉我是谁？”宋宁晚哑着嗓子，低吼道。

“是比邻·简的意思。你最好冷静下来，如果疯了，谁给他们报仇？”尤里一句话，让身下的人失去了力气。

宋宁晚想问：“为什么？”

“我从下河局长那里得到一份机械设计图，很有意思，能融入人体器官的机械。”尤里坐着沙发旁，喝起来茶：“军团毕竟常年打打杀杀，残疾的军人很多。我就想在上河秘密研究，结果被比邻知道了。他不允许任何外部机械在上河销售，否则会阻断他的财和权。”

“你说的机械设计图是从下河局长那里拿的？”宋宁晚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觉有些可笑。

尤里点头。

宋宁晚呆住了，原来，真正害死孩子们的是他。

他的相救，现在看起来很可笑。

那些跟着他的人都死了……

比邻·简，宋宁晚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要杀了比邻·简，我要让简家灰飞烟灭。”宋宁晚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不见任何悲伤，唯有冷漠。

“在我面前说这个合适吗？你就不怕我抓你？”尤里笑了，漫不经心道：“毕竟，军团长这个职位，我现在很喜欢。”

宋宁晚垂眸看过去，眼神冷静到不可思议：“如果做简家的狗就是你如今的想法，我无话可说。”

从别墅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着对面的普兰。

宋宁晚没有动，普兰走过来，轻声叫道：“老师，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想知道吗？”宋宁晚道。

普兰点头，看起来很期待：“嗯，告诉我好不好？”

“跟我来，边走边说。”宋宁晚迈出沉重的步伐，普兰跟在身侧，不知不觉间两人挨得很近。

宋宁晚低头看向少女:“普兰，你哥哥的生日是明天，想好送给他什么礼物了吗？”

“他什么都不喜欢，不需要送。”普兰笑容僵住，想牵上老师的手，却被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宋宁晚笑道：“是吗？”

“嗯。”普兰一怔，眼神飘忽不定，耳根却泛了红。

“可你的哥哥生日已经过了。”宋宁晚掐住少女的脖颈，将人提起来，看着面容扭曲的普兰在挣扎，声音格外愤怒:“不管你是谁，从她的身体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