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僵持住,梁闻渊的发尾在滴着水,沾湿衣领,他大概猜到庄渚玉应该是清醒了,所以刚才发生的那些,以及前几次,他都想起来了?
“不吹头发会感冒,擦擦吧。”庄渚玉顺手递了条干净的毛巾,见梁闻渊呆滞在那里,没来由地想笑,“不接毛巾是想让我帮你擦头发吗?”
梁闻渊立刻接下了,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该走右边还是左边,此刻的他连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都要纠结。
“不难受了吗?”梁闻渊的语气并没有几分底气,像是做错了事情,在偷看主人反应的大型犬。
“嗯。”庄渚玉下意识说着,“还行,头有点疼。”
所以庄渚玉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
“我应该对你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庄渚玉也在思考着开场白措辞,刚从温暖的被子中出来,他穿着单薄的睡衣,有点冷,他双手交叉着。
梁闻渊静静地听着,像是在等待对自己的审判。
“是我做错了事情,你紧张什么?”庄渚玉看梁闻渊的反应很好笑,他又轻笑了声。
从梁闻渊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像裹住了庄渚玉,比之前闻到的都要更浓一些,这对庄渚玉来说是好事,因为这种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味道可以缓解庄渚玉肌肤上的疼痛。
他不仅仅是头疼,饥渴症病发时的那些不良反应他现在都有。
“你没做错什么。”
“我是不是摸你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又同时安静。
“你都回想起来了吗?”带着些忐忑,梁闻渊试探地问道。
“也不算。”庄渚玉把吹风机递给梁闻渊,让他吹头发。
强烈的风声响起,聒噪之下只剩下了沉默。趁着这点时间,庄渚玉在理清思路,他并不是全都想起来了,断断续续的,基本上都是些连不起来的片段。
梁闻渊吹头发没有什么章法,庄渚玉停止了思考,看起了他使用吹风机的动作。
“梁闻渊,哪有你这样吹头发的,不会烫吗?”庄渚玉走过去,离得很近。
庄渚玉的身影在镜子中出现,梁闻渊才关掉吹风机,疑惑地看着他。
“要我帮你?”庄渚玉问道。
联想了几秒钟,梁闻渊才明白庄渚玉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他拒绝着,“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庄渚玉闲侃。
“噢,抱歉。”梁闻渊下意识道歉。
他放好吹风机,发尾微湿,也不打算吹了。他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比起当初庄渚玉发现他们并不是真情侣的时候,梁闻渊现在更难以接受。
人就是这样,相处得越久,越难以割舍。他对庄渚玉的喜欢与执念越来越具象化,越来越深。
他不能想象没有庄渚玉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所以之前那几次,包括今晚,我的确是摸你了吗?”庄渚玉问道,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回忆是对的还是错的。
梁闻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他不清楚庄渚玉能回忆到的内容有多少,庄渚玉当时说的“也不算”是什么意思。是一点点,是大半部分,还是全部?
如果他全部想起来了,那今晚自己说的那些话......又要怎么解释?
那该是一个正常室友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是......怎么摸你的?”庄渚玉问道。
“你能回忆起的部分有多少?”梁闻渊问道。
再一次同时脱口而出,庄渚玉率先回答了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目前想不起来太多,只是记起了很少的片段画面。”
梁闻渊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没做什么,就是摸了几下......我也没太在意。”
不太在意?
一般人莫名其妙被摸到身体不是会感到冒犯吗?梁闻渊这个回答,让庄渚玉开始重新思考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许他触摸的范围很小,时间很短,让梁闻渊以为他是误碰?
这可能吗......?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梁闻渊轻咳了一声,实际上他的心率在不正常地跳动。
他又撒了个弥天大谎。就是摸了几下?回想起前几个晚上以及今晚的言行举止,飙升的荷尔蒙和早已不知道越了多少道界限的亲密接触,被他说成了只是摸了几下。
庄渚玉内心一团乱麻,他的大脑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更令人痛苦的是,面前的梁闻渊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诱惑。他穿着的睡衣最上面的纽扣没扣,显得他略为随意放松,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那样严肃。
不经意露出的肌肤让庄渚玉特别想上手去摸。梁闻渊的身材很好,肌肉手感特别好,这对病患庄渚玉来说,简直无法抗拒。
等他反应过来视线放在梁闻渊胸口时间过久时,梁闻渊也在看着他,随即顺着视线望下去。
庄渚玉让自己恢复清醒,不要总想触摸的事情,殊不知他的唇色正在发白,这代表着他的病又要即将复发。
“我是.......怎么样摸了你?”越探讨这个问题,就越容易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畸形。但庄渚玉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不清醒状态下,到底做了些什么。
梁闻渊不回答。他缄默了很久,避开视线,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庄渚玉也没多想,梁闻渊这样正派严肃甚至看起来性冷淡的一个人,抵触亲密接触这种事情也算正常,让他回忆并讲述这些确实是为难了他。
“算了。”庄渚玉眼角带笑,他靠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当我没问过。”
梁闻渊站在他旁边,像是如释重负,庄渚玉撩起眼皮捕捉到了他的神态变化,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所以病情的缓解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触摸到了梁闻渊。和那些药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失去意识的那几个晚上,根本不是原本想象的那样,一切都很正常。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怪不得旅游住在酒店的晚上,温临说梁闻渊的床上躺着个人。怪不得他醒来之后,仿若重获新生一般,任何病痛后遗症都没有。
但他莫名其妙躺在了梁闻渊床上,他都不会介意的吗?这个人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之前不是说,有机会的话,我就告诉你我得的是什么病吗?”庄渚玉挑起话题,双手交叉,上半身微微靠前,偏过头,“你想知道吗?”
“想。”梁闻渊回答的速度很快。
即便他早就知道了庄渚玉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也被他骑在身上好多次,亲密接触一遍又一遍,上半身哪里都被摸了个遍。但庄渚玉此时愿意主动和他说这些,梁闻渊心情被调动了起来。
“好。”庄渚玉垂下眼睛,睫毛扑闪了两下,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随后他抬眼望向梁闻渊,琥珀色的眼睛在暖光灯下显得有几分温情,很摄人心魂。
“我得的病很奇怪,而且这个病是针对于你的......”庄渚玉上半身向后,他需要借着物体靠着,皮肤已经在发痒发痛了,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现在他看梁闻渊,都像是蒙着一层柔光滤镜。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也可以当我是在撒谎。”
“不会。”梁闻渊摇摇头,“我相信你,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