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掉了烟灰,整理好了凌乱不堪的睡衣,梁闻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冲动,他把沙发上的庄渚玉横抱了起来,完全不想撒手,不想和对方分开,似乎必须要连体才能心安一样。
“今晚想去哪屋睡?”梁闻渊问他。
庄渚玉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当然是我自己的卧室。”
“你晚上会梦游,我想着,直接睡我那屋好了。”
“你还挺会想的。”刮了下他的鼻尖,“梦游了再说。”
抱回了床上,庄渚玉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毫无回避地看着梁闻渊,眼角带着丝缕笑容,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皮肤白皙到过分,玉镯轻微响动,他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我要睡觉了。”
“晚安。” 极其克制的一声,梁闻渊安静了几秒,小声问道:“能不能再亲一次。”
“不行。你现在倒是什么都敢了,谁教你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意识到了得寸进尺,梁闻渊又小声道歉,低垂着眼睛,“我也回去睡了。”
手腕被拉住,庄渚玉挠了一下他的手心,“想亲就亲,又不是真不让。”
得到了庄渚玉的允许,像头野兽似的,梁闻渊丝毫不觉得困和累,半跪在床边,拉着庄渚玉的手腕亲亲舔舔,捏着他的下巴左亲右亲,怎么都贴不够。
“好了好了,我真的想睡觉了。”庄渚玉闭着眼睛,梁闻渊已经亲到了胸口的位置,纽扣开了一颗,露出透着粉的肌肤,“亲也亲了,这样能安心回去睡觉了吗?”
梁闻渊抬起头,嘀咕着:“可是我不想走了。”
“你说什么?”没听清,庄渚玉挺好奇,那么大一只的梁闻渊,为什么有时候压低声音的时候,听上去是叽里咕噜的。
“没什么。”梁闻渊为他扣好纽扣,拉上被子,恋恋不舍地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第二天庄渚玉去画室上课,初春了,白天的时间拉得久了一些,今天的课程也比较多,有学生提醒的时候,他才发现颈侧有几片红色。
早上出门出得太着急,没正经看镜子。他下意识捂了一下,神态自然,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庄老师,这个天气您家就有蚊子啦,挺早熟的捏。”女生捂着嘴偷笑。
“对啊,专门抓过来的,提前入夏了。”眼睛弯了一下,庄渚玉和她开着玩笑。
“啊,庄老师,那岂不是说我哥没机会啦!”坐在旁边的女生大声叹气,随即兴奋着,“师娘......不对哦,师夫?”
“总之就是那个意思,长什么样呀,我们可以看看吗?好好奇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避而不谈,庄渚玉调着颜料,“不聊了,该上课了。”
“好吧。”女生很可惜地感慨了一句。
上完课,天色渐暗,霓虹灯光挂起,车流汇聚,附近的餐馆很多,几乎都是两两成群的朋友或是恋人,笑着谈天说地。
街道上还弥漫着烘焙的香气,对面新开了一家面包店,正排着大长队。
“庄老师,我回去啦!今天回去打算重操旧业,好久没学习过了,我还想着今年就回学校上课呢。”有些疲惫的笑容挂在脸上,秦尼嘉挥挥手。
“学习加油,不过也不要太累,身体最重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陶艺装饰品,庄渚玉递给了她,“我捏的,还不是很熟练。”
“哇!超级好看的,捏的是我吗?”秦尼嘉仔仔细细地看着。
“对。”
“太好看了,好看到让我感觉我真像它这么漂亮。”
庄渚玉笑了笑,“你本来就是很漂亮的女孩。”
“庄老师太会夸人了。”拥抱着,秦尼嘉忽然闻了一下,“庄老师,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是换香水了吗?和前几天的不一样诶。”
“没换。”用的还是那一瓶,庄渚玉自己也嗅了嗅,“不一样了吗?”
“嗯,感觉多了点别的味道。”秦尼嘉把陶艺小女孩装好,“庄老师拜拜,我回家了。”
庄渚玉提醒她路上小心,便收拾起了画室,温临推门而入,提着一大袋面包,飘散着香气,光是闻着都能感受到面包的松软。
“我让别人给我排队去买了,他买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渚玉哥你挑挑。”
“这么丰盛。”实在是太香了,庄渚玉的味蕾都被调动了起来,他脱掉卡其色的围裙叠放在架子上,坐在窗边,看着都快堆成山的面包。
“是不是太多了,他也太能买了,也不想想能不能吃完。”温临挑出来一袋递给庄渚玉,“这个是招牌,最好吃的。”
庄渚玉接下,看温临苦恼又兴奋的模样,问道:“谁啊?”
“我哥呗。”嚼了好几口,脸颊鼓起,温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妈重组了家庭,去年的事情,我那个哥比我大几岁,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这样啊......”品出了一丝微妙,庄渚玉点点头,打开手机想给梁闻渊发消息。
梁闻渊邀请他每天都要一起吃饭,也不像是说着玩,庄渚玉想发信息给他,告诉他今晚也不回去吃了。
却先收到了他发过来的短信。
[梁闻渊:抱歉,有些事情,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可能回去的时间会很晚。]
庄渚玉回了他ok手势,放下了手机。
没吃多少,庄渚玉就饱了,他不太吃甜品这类,容易觉得甜腻。
“不吃啦?”温临趴在桌子上,他吃了太多,“我要全都带回去塞他嘴里,撑死他。”
“你们俩关系还挺好的。”庄渚玉点评了一句。
“一点都不好,烂得要命。”温临摇头,“哥,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我顺路买点别的,随便逛逛。”反正梁闻渊不在家,他回去也是无聊,待在外面透透气也算是好的。
“行,那渚玉哥你注意安全哦。”温临提着夸张的巨大面包纸袋离开了。
关掉画室后,庄渚玉顺着汇入人流,广阔的十字路口,他站着等红绿灯,眼前忽然闪过了黑影,仅仅是看见侧脸就让庄渚玉怔愣在原地。
绿灯亮了,庄渚玉几乎没反应过来,心率高得不正常,在人群中搜寻着黑影,但什么都看不见了。
人太多了。
身体有点发直,庄渚玉心不在焉,连嘴唇的线条都绷直了。那个侧脸他不可能看错,除了肖汛,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因为他的脸颊有一道崎岖的长条疤痕。
那是被庄渚玉用锐器砸成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难道姑妈没有看错,他真的没死?
手心攥紧,四肢不自觉地开始发凉,越想头越疼。
“嘭——”无比巨大的冲撞声从不远处袭来,在庄渚玉的心头撞了沉重的一击。
他在想事情,突然的一下让他吓了一跳,心脏猛烈跳动的,不好的预感逐渐漾开,令他产生了相应的生理反应。
双腿沉重,呼吸困难,他寻找着声源,拨开人群,却见两辆车撞在一起,毁坏程度如同被捏变形的易拉罐。
“在闹市开这么快的车不是找死嘛,哎哟。”
“看着还像是一对夫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孩子,要是有的话,孩子不得老遭罪了?”
“世事难料啊......”
总觉得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心脏提到嗓子眼下不去,庄渚玉没看几眼,他也不知道为何有股冲动让他拨开人群,去看两辆车相撞之后的惨状。
忽然他回头了一次,看见人群中央站着个女孩,混乱的思绪萦绕脑内,庄渚玉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女孩摔倒在地,面无表情。
那是秦尼嘉。
这才仔细看清楚,车里的两个人他见过,那的确是秦尼嘉的父母。
救护车与警车的鸣笛声昭示着事态的严重,庄渚玉顾不得其他的,扶起了坐在地上的秦尼嘉,一番紧急处理后,他跟着上了救护车。